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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场雨,也许就是江南的盛夏对家乡最好的馈赠。尤其是在群山环绕的乡下,白天闷热难当,夜晚暑热不减。一场雨下来,心情甘爽不说,几日来的闷热也消失地悄然无声。

      雨是江南的情怀,而淋漓的大雨又与那不挥毫,缠绵悱恻的小雨不同。雨小,可不执伞,一两人漫步江岸,聊些往事,或凭栏相望,或并步无言。话语里不管生活多少的无奈与辗转,和着细雨听来,语气都显得平淡。仿佛人也一样——看淡了世俗与喧嚣。走起路来都那么悠闲,平稳。雨大,则不同。所谓大雨无声,不管你在雨里怎样的叫喊,挣扎,或是歇斯底里的哭泣。都抵不过从白云深处坠落的那一如倾盆的雨水敲落在地面,融入泥里或拍打在树叶里的声音。“万物润无声,雨水既浸润了万物,也把万物的声音吞没,给了世间芸芸一个安静,独处,省思的机会”。我倒总期望这一场雨待的久一点,至少比往年长一些。早一点来,晚一些走。像一位想思的故人——盼着来,又舍不得走。

      往年的这个时候,六七年前我还待在家乡的那个年纪。一下雨,我就往屋外赶。拿着一把小伞,往河边走去。在河岸找一处水流平缓的地方,找一块泥地,撑一支鱼竿,把鱼饵套进鱼钩里。然后把鱼竿插入泥土里,放上一两个时辰。在这一两个时辰里,带上一只小桶,或是小竹篓,在附近夏收后的稻田里,放好鞋,挽起裤脚,就开始了即兴和寻乐,趟着一片浑水捉泥鳅。运气好些,翻开一块堆积的草垛便有数条泥鳅在水里翻滚,你只消看着它们游动的方向,看准机会慢慢地猛一下手就可捞起成果。运气差些,则要把水用手覆干,慢慢地看,找到一个可容纳它们栖身的洞。而洞的大小又颇有讲究,并非所以的洞都是它们的家。泥鳅全身光滑,周身分泌黏液。了解了这个特性之后你就知道怎样辨别它们的栖身之所。若看见一个洞口,先用手指轻轻往外一拨,看看洞的深浅,深则可能有鱼,再用手往里淘——洞里光滑而顺溜的差不离就能抓到泥鳅。一番折腾之后再回河边,洗净,收起鱼竿,呵!又是一笔不错的收获。

      年纪大些再往后,便有了拾卷不诲的肩任,一下雨,也往屋外赶。一来为了在雨中漫步的情调。二来为了雨中的人。那些日子,我喜欢上了一个人。喜欢极浓,尤其是在雨里。从来江南的女子在雨里更显温柔——细雨离离,风中夹着落尘,让原本平凡的女子无故多了些许水的柔情和莫名的孤独。而孤独正是江南雨的情意,杨柳岸,晓风残月;空雨巷,纸伞丁香。多美的诗意,多美的景啊。烟花三月下扬州,如果没有喜欢上一个人,岂不辜负了这般良辰。小说里有这样一句话,我听来总是欣慰“生命从来不曾离开过孤独而独立存在,无论是我们出生,我们成长,我们相爱,还是我们成功失败,直到最后的最后,孤独犹如影子一样存在于生命一隅。”这为我的迷一样的孤独,做了合理而不失文艺的解释。兴许,我的喜欢就与这孤独相关。只是那一天里一个孤独的灵魂遇上了另一个孤独的灵魂,才成了这有趣的追逐和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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