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

初阳渐渐爬上屋顶,串上树梢,暖阳洒在村庄每一个角落。静!只有暖光烘烤大地散发的热气跳跃着,雾气漫无目的飘散来去,瓦楞的积气汇聚成水滴嘀嗒声。

突然,“吱呀”一声木门咬合打破了这片祥和,一位老人探出脑袋四下张望,颤颤惊惊的双手抖得木门快散架了。

各家各户的老老少少陆陆续续的钻出门来,都筹集到一起,清点了人数,顺势七嘴八舌的声音开始高涨。

终于有人提议去附近看看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事发生,大家伙分两波,一波走村东,一波走村西。

出了村庄最后一排屋舍,约走了半里地的样子,众人忽地停滞不前,像在地里扎了根的庄稼苗,目光惊恐的张望着前方。只听的微弱的哄哄声在这里依旧持续着。

只见紧挨着大槐树外边,十多米深方圆一里左右的深沟,深沟中央还有大股的洪水轻轻咆哮着,略有不甘心的样子。

伴随着大槐树咔嚓声,大伙从惊愕中苏醒,眼巴巴的看着昔日枝繁叶茂的大槐树,一夜间像八十的老人行将就木了。

另一边的一伙人也汇聚过来,不知谁先跪下的,一排一排全跪倒在大槐树前,一个声音高呼:多谢大槐树保我村落安然无事,我愿折寿三年换取树仙一支绿叶。我也愿,我也愿……

据长辈讲,这叫土龙移山。这支土龙为吃风水本是要将这里卷地三尺的。那夜的呼啸嚎啕咆哮声是大槐树与土龙的争斗,大槐树硬是从土龙的魔爪中夺得一亩三分地,大槐树随之付出的是上千年的道行,以及生命。村落就这样傲然屹立在沟壑中央。

夏去冬来,冬过春先。轻柔的春风拂过屋角、田垄,落在大槐树上,大槐树下的古铜香炉冉冉青烟四散漂荡,环绕着枯黑的枝桠翩翩起舞。

不觉意间大槐树东南角枯枝的枝叉处冒出一枚嫩绿的小芽,此刻,春天真正的到来了。

大槐树或许累了,身疲力尽后,放弃了自己,却又在大伙的感动下微弱的坚持下来,只为远望那片有爱的家园。

老辈讲,死去很容易,活着是种煎熬,煎熬也是无怨无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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