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生日(一)

想不起是谁说过:倣人难,做女人更难,做女强人是难上加难。赵致此时的心情,和这句话有完全的相同之处。

十五年前,赵致还不是一个女人,那时,每天看着两个呀呀学语的儿女,心里似吃了蜜一样,再苦再累她都能哼上两句歌。

可是这一切都因为那年老公齐大米两袋空空过家过春节开始,这一切都发生了变化。齐大米跟村里的一个小包工头齐大军在深圳搞建筑,赚钱不多,养家糊口没有问题。

天有不测风云,老板也有旦夕祸福。那一年他们在深圳是非常的不顺利,先是有一个工友从脚手架摔了下来,老板赔了七八万。后是在年底前总包以他们后安全措施不利,出了工伤为由把他们从工地扫地出门。工程一分未结,包工头齐大军当然不服,又没有什么文化,不知走法律途径,凭着三分力气,七分气愤一怒之下召集大家堵了工地的大门。

总包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反正都要放假了,权当是提前放假。你想堵就堵,要钱没门。

包工头见工地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带着几个工友闯进工地,把项目经理拉进一间空置的板房关了起来,要求和老板当面谈判。

总包方回了一句,谈个锤子,你想关就关,到时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骑虎难下,放人,当然不可能。人放了,想再找到人几乎是不可能的。人都找不到,想要钱就更不可能了。

总包方巴不得他们不放人。二十四小时一过,总包方报了警。非法禁锢,这就是该警察管的事了。在总包方的强烈要求下,包工头齐大军当场进了局子。剩下这些老实巴交的泥水工谁还敢说半个不字,只能老老实实背着包袱。

回来就回来吧,只要人安全,今年没挣到钱,明年还会挣不到钱?赵致安慰齐大米说。

齐大米当场答应得还好,谁知和几个发小出去喝醉后,别人都回了家,但他跑去了齐大军,并打了他的儿子一耳光。

齐大军说起来还是他的叔伯兄弟,这样一来,谁还敢请他做事。齐大米倒好,没事做后每天都泡在酒坛子中,家也不顾,孩子也不看,有钱就买,没钱就赊。好好的一个家没出三个月就被他糟蹋得不像样子,钱没一分,来收酒帐的倒有一堆。

赵致劝过,哭过,都无济于事,最后一咬牙,把两个小孩寄放在父母家,自己跑进县城在一家酒楼做了服务员。

赵致做事认真,又肯出力气,很受酒楼老板的重用。酒楼老板也姓赵,是赵致八杆子打不上的一本家。但既然是本家,对她比较放心,升她做了领班加了工资。赵致的生活又有了奔头,脸上逐渐又有了笑容。

几月不见,齐大米找到了县城,刚好看到老板在对赵致安排工作,有说有笑。齐大米火了,你对我冷冰冰的,和人家有说有笑,肯定做了对不起自己的事,当下不由分说,甩了赵致两个大嘴巴,拉着她就想离开酒楼。

打女人的男人是没几个人看得起的,酒楼的服务员把他堵在门口,不说清楚别想走。

“她是老婆。你们不让她走就是非法禁锢,要坐牢的。”齐大米什么都没学到,但非法禁锢这四个字倒记得清楚。

“非法禁锢?你是不是搞笑。”赵老板说,“你一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醉鬼,凭什么到我店里来拉人?”

“她是我老婆。”在有钱人面前,齐大米的声音一下低了八度。

“他是你老公?”赵老板转过头,问赵致道。

赵致点点头。

“哦,你就是那个打小孩的大英雄啊,难怪连女人都敢打。”

“你?”齐大米还想分辩,赵老板大吼一声,“还不快滚,不然我告你扰乱公共秩序,送你到公安局去吃免费饭。”

“我……”齐大米想起了戴在齐大军手腕亮锃锃的手铐,灰溜溜地逃出了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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