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

    自九月半后,便不再关心天气,也不在意时间,该散的终究是散了,当尘埃落定,风雨阴晴里冗长的时间,于我,不过是日复一日的重叠,再没有特别的不同。

    今天,和往常一样,晨起送了孩子上学,就坐下来看书,文字是我最后爱上的东西,大概也是唯一能伴我一生的吧,得了空闲就翻几页书,方能不去思量别的事而自寻烦恼。最近恋上三毛,正读《梦里花落知多少》,同事打来电话,商议晚上一起吃饭,自然是同意的,还和以前一样,大家的事不好扫了兴头。有朋友说我越来越佛系了,我答老了,于是又来批判,可他不知道沧桑的不一定是容颜,就像佛,在心不在貌。临挂电话,我随口问为何又聚餐?同事说“今天立冬呀!”我无奈地笑了,心里想:“这样的节气,不该只是吃饭,还应出去走走。”遂撂下书出门去。

    汉中的街道旁多是梧桐和银杏,这时节里,美得不像话,却胜似画。梧桐自古是高贵的树种,相传世间最华美的神鸟凤凰只憩梧桐,其他的都不屑一立,又据说凤凰本是一对,而非单只,凤为雄,凰为雌,那一曲《凤求凰》该是爱的见证。可凤凰几时才来,毕竟是神鸟,谁又真的见过?所以梧桐多是寂寞的,就像久已无人居住的老房子,斑驳萧瑟。那大大小小棱角分明的叶子,铺了一地,厚厚的一层,枯焦如火焚过。不经意抬头,远远的参天的大树冠,叶子还密密匝匝,不漏微光,只是绿的少,糖色的多,看样子终究是逆不过时间的啊!这般模样,那凤凰是不再来了吧。

    我喜欢梧桐,却更爱银杏。第一次知道银杏是因为电影《爱有来生》,小众的电影,没有几人看过。第一次见银杏,是在这汉中,亭亭的样子,一眼就爱上了。后来还给远方的人拍过一张,问他是否如我一样爱,他说喜欢,可喜欢和爱是完全不同的,爱过的人才懂。今日的银杏通体金黄,没有风,孤自黯然得落着,片片是我思念的心,那么晶亮。拿出手机拍下几张,却不知该发给谁共赏,而那些相思最后都被扫把卷起,倒进了垃圾桶,只有那枝干还倔犟地挺着。是啊!不倔犟又能怎样?难道求了春风再生一树惆怅?既然相思如蝶半折翼,索性都纷纷落个干净,只怕来年复又生,还生生不息!

    不知几时,下起了雨,到底是立了冬,雨落下来,带着寒意。忘记带伞的人,总想寻个躲避的去处,望见一个咖啡厅,就一头钻了进去。坐在临街又角落的窗前,喝咖啡看雨幕是我常做的事,但今日,我想喝酒。咖啡厅里酒不多,我也不认识,就随便点了一瓶,要了一只高脚杯,和一碟抹茶松饼。服务生小哥看是我一人喝,好心提醒说少喝点,容易醉。我告诉他,以前从不喝酒,却迷醉了许多年,现在酒杯见底,还清醒地要命。醉是不会再有了的,可这酒真的很苦! 突然怎么就想家了,大西北那个屋前屋后都是杨槐树和苹果树的家,叶子是否早落满地,还覆盖着厚厚一层纯净的雪呢?炉子应该早都生上火了吧,爷爷熬的罐罐茶放了大枣和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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