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之地十五(一)
方美只知道宋宇是独身一人来这城市里求学工作,父母姐妹都在老家里,单位里的同事都是些泛泛之交,没有什么所谓的铁哥们死党之类的关系网。如今看来,并不是人家没有,而只是自已没有去了解过罢,人家有一个从中学时就一直暗恋,后来还和他在同一屋檐下生活过一年多的老同学。这位取了个言情小说女主角名字的何同学,在他死后,还不忘来替他向她这个前妻讨回一个公道,真是不可谓不情深义重。
“张敞是谁?”方美喝了口茶问。
“我,我先生。”对方犹豫了下后如实答到。
真是一出标准的言情剧。
何绿衣一直得到她为自已的口不择言道歉后,才同意她起身离开。当然,那些话,也并不是完全在逼迫之下才说出来的 。她在心里面已经说过无数次,如果后悔有用的话,她愿意当着每个人都说一遍,可惜无论她怎样后悔自已的言行,宋宇都是决不可能再回来。
因为存着疑点,两人见面后的第三天,方美还是忍不住去找了杜海,并告知了从何绿衣处听来的消息,那就是她并不是宋宇生前最后与其通话的那个人,那个叫张敞的男人才是。
杜海听着她这一番莫名其妙的话,忍不住好笑,便问她那个张敞是什么人,住在什么地方,可不可以带他去住址处问问。
当初他们在第二日便查出来了宋宇一个死前一个月的通话记录,莫说“张敞”,连姓张的都没有一个。
方美在婚前并没有去过宋宇租住的地方看过,自然不知道那个以前的房东“张敞”到底是住在哪里,不过,那天临走时,她问何绿衣要过来了电话号码,只要到通信公司去一查便自然知道。“这是他老婆的电话号码,顺着这个号码,要查他们的住址应该不难吧。”她将要来的电话号码写给杜海。
杜海看着她煞有介事地写出那一排数字来,心里面直呼不妙,难不成那案子真的另有隐情。按她所说,那个叫张敞的人很有可能就是杀害宋宇之人,因为他说慌了。宋宇的手机显示上那一个月之内根本就没有一通电话是与他通的话,甚至在联系人里根本就没有那个名字,可是如果宋宇没有与他通话,那么他又是怎么知道方美与宋宇说的那通话呢?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性,他与宋宇见过面,而且是在宋宇与方美从派出所回去后……
动机也可以说有,这世上所有男人都恨的事,自已的女人心里装着别的男人,还是在婚姻存续其间。
方美见杜海不说话,还以为他不相信,便道:“现在就可以打电话去问问,看看我是不是拿你们寻开心。”
杜海收起那张写着一排数字的纸,说:“不用,等下我自会让我的同事去查,没有别的事话你可以回去了。”
回去后的方美焦急地在家里等待着,等着杜海等人给她一个与之前完全不同的说法。
方美一走,杜海便让小陶去查出了何绿衣的住址来,随着两人便去跑了一趟,只是两人到的时候,家里大门紧锁,根本就没有人在家。
不得已只能打电话过去询问,只是仍是没有人接听。遇见一个邻居回来,一问,才知道两口子去医院里生孩子了。
两人只好又马不停蹄地往附近最近的医院里跑,只是到医院妇立科里打听,两人在上午时就已经出院离开了。
一个刚刚生产不久的妇人,出院不回家,还能去什么地方呢?
两人只好又回去敲门,可是仍是没有人来开门。只得去开敲开一个邻居的门,出来的是个老太太。
老太太也只是告诉他们两口子去医院里生孩子,可是当他们说两口子已经出院后,老太太便也犯起糊涂来,将他两人上下打量后,警惕地问:“你们是他们的什么人?”老太太觉得他两人十分可笑,既然知道人家出院了,又怎会不知道人家去哪里呢?
杜海没有办法,只好说出自已的身份,老太太听到两个的身份,忍不住紧张起来,小声问:“怎么,他两口子犯什么事了吗?”
杜海笑笑道:“上个月他们被抢劫了,抢动犯现在被捉住了,需要他们去指证一下。”老太太听到这里似乎松了口气,说:“哦,是这样啊……”
“对,所以,我们打电话也没有人接,只好上门来找,哪晓得也没有人,所以才问一下你们这些邻居。”杜海一脸随意地说。
老太太道:“你们不来,我还以为他们没有回来呢。现在看来,多半是直接去她老人婆家里去了,坐月子嘛,总得家婆伺候的,小张的爸妈是开餐馆的,离不得人,可能是接到那边去了……”
“那你知道她婆子妈在什么地方住吗?”
“这个就不知道了。”老太太摆摆手回答说。
出小区后,小陶又给何绿衣拔了电话过去,还是无人接听状态。
回去又打了几次,仍是无人接听状态。
原来那孩子因是早产,身体过于瘦弱,得在保温箱里面待上些时日才能出院,两口子如今都还在医院里面守着,张敞一天两趟回父母这里拿饭。
店里面正是营业时候,一听说他两人是来找张敞的,而且要求一个安静的地方谈时,两老口立即就警惕起来,问他俩人到底是什么人,找张敞夫妻什么事情。
杜海只好凑近张父耳朵边说:“事关你儿子儿媳面子问题,还是私密点谈才好。”
张父这才放下手中的帐本,将两人带到最里面的包间里,并叫员工不要带人过去。杜海一个人跟着去包间,小陶则留在大厅里面守着张母。
“你们到底是谁,找他们直接给他们打电话就是……”张父将门锁上后说。
杜海坐下说:“我们是警察,来找你儿子儿媳问些事情,可是却又找不到人……”
“我儿子和儿媳可都是本分人,有什么事能找上他们?”还未等到杜海说完,张父立即就开口打断了。
杜海道:“也没有什么大事,你直接告诉我他们人在哪里就行了。”
张父听到这里,又想着小陶不跟着进来,而是在外面守着自已的老婆,心里自然想到没有什么好事情。一边想一边忍不住从衣服荷包里掏出手机来。
杜海见他掏出手机,也不出声,只是拿眼睛盯着他。张父心里是想给张敞打电话去问个清楚,但是,哪里敢?
杜海见他只是将手机从一个口袋换到另一个口袋里后,便说:“你儿子他们在哪里?”
张父仍是不正面回答,还是问:“到底什么事吗?两口子一天 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想找他作个证,但是给两人打电话,都没有人接。”杜海十分自然地回答说。
张父听到这话,不知道该不该相信,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又开口说话:“真的只是作证?”
“嗯。”杜海点头答到。
“他们在医院守那个娃儿。”张父听到这个国回答,又看了看杜海,不得已回答说。
原来那孩子因是早产,身体过于瘦弱,得在保温箱里面待上些时日才能出院,两口子如今都还在医院里面守着,张敞一天两趟回父母这里拿饭。
杜海听到这里,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十一点了,便问:“马上就中午了,什么时候回来?”
张父也拿出手来看了看时间,说:”一般要十二点左右。”杜海听到这里,便起身来说:“那好,我们就在这里等着……顺便吃个午饭。”
张父听到这里,忍不住松了口气。
小陶听杜海说要在这里吃中午饭,一脸的不可思议。
“都十一点了,也该吃中午饭,吃完饭再说。”杜海解释道。然后就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下。张父自然是不敢怠慢,赶紧拿了菜单亲自为两人推荐店里的招牌菜。
杜海倒也不客气,点了两个张父推荐的菜品。
张父又问两人要喝什么酒水之类的,杜海道:“酒就算了,容易误事。”这话让张父才放松了的心又忍不住有点紧张起来。
张父转身要走的时候,杜海又说了句:“打电话叫他早点过来,我们也懒得去医院了。”
“好。”张父陪笑着答应后,便要转身离开。
杜海道:“就在这里打吧,如有不明白之处,我们还可以解释一下。”
张父听到此处也只好立即掏出手机来,不得不给张敞去个电话。
“你快点回来拿饭嘛,别把小何给饿着了……”张敞接电话后,张父在杜海的示意下开了免提功能,并且将手机放在桌面上说。
小陶对杜海的所作所为实在有些不解,在张父离开后,忍不住低声说:“他背后也会打电话让自已的儿子跑路的。”
杜海觉得自已这样做毫无问题,张敞现在根本就不是嫌犯,只是一个关联人而已。如果跑路,岂不是还省得他们无头苍鹰似的假设来假去,取证来取证去的?
小陶从知道有张敞这号人那分钟起,便在心底里认定了张敞就是凶手,要不然,为什么要撒谎?
果不其然,张父在挂掉手机离开后,去自已休息室里又重新给张敞打起电话,问他是不是惹什么事了。
张敞却只答:“我能惹什么事,哪个在胡说八道?”
张父便将杜海两人来店里找他的事说了,张敞默不作声一会儿,仍只说:“不晓得啊,他们怎么说吗?”
张父便将杜海所说的让他去作证的话讲了一遍。
见他又不吭声,便忍不住重新问一遍,“你到底是不是惹事了?”如果真的只是作证的话,用得着守在这里等吗?
“惹什么事,你觉得我能惹什么嘛?”张敞有点不耐烦地说,“总是她有啥事嘛,晓得她才生了娃,不好找,只好找我哦。”
这话一出,张父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便只好问:“你回不回来,要回来就快点回来,将两个人弄走,我这儿做生意,他两个人坐这里哪里好看嘛。”随即便挂了电话,回到大厅里招呼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