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醒来,赵如雪感觉头炸裂了一样的疼,坚持着坐起来,又感觉晕得厉害。肯定是昨晚回家路上淋了雨感冒了。
"老刘,你给我拿过感冒药来吧,还有退烧的。"如雪用沙哑而又痛苦的声音说。
一会儿,刘志远拿过来水和两粒胶囊,摸了摸如雪的额头说:"发烧了,不行就去医院吧?"
"不用,吃药就好了!"
刘志远匆匆忙忙吃了一点饭就上班去了。
上午十点多,陈鑫路过餐馆门口,咦?怎么关门了?今天他很忙,本来打算进来看一眼就走。很长时间没来了,很想她。他马上拨通了赵如雪的电话。铃响了很长时间没人接,他心里紧张及了,出什么事了吗?
"喂?"终于通了,可完全不是那个温柔纤细的声音,而是沙哑无力,却能听出是她,紧接着是一阵急促地咳嗽,说不上话来。——她病了!而且很重!
"你在哪?"陈鑫焦急地问道。
"家里——咳咳咳!"她急速咳着,陈鑫突然把电话挂断了。赵如雪以为是信号不好或是手机没电了,也没有多考虑,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咚咚咚!"如雪朦胧中听见一阵敲门声。
"谁?"她已发不出声音。
"咚咚咚!"
她缓慢地起床,晕了一阵子,又扶着墙壁走出卧室,从防盗门的格栅里他们看到了彼此。
"为什么不去医院!你这个傻子!"陈鑫看着门里的她生气地吼道。
"你怎么会来?"她从没告诉他家里住址呀,他是怎么找到来的?
激动,恐慌,彷徨?让他进来吗?他会怎样?肯定会强迫她去医院!刘志远知道怎么办?邻居熟人看见会用怎样的眼光看她?
她的心砰砰地跳着,不,浑身每块肌肉都在狂烈地跳动着,似乎带动着整座楼都在跳。她有点承受不住几乎要晕倒。她只顾低着头,扶着墙,理顺着自己的气息。
"快开门!我带你去医院!"陈鑫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额头上的汗哗哗地流了下来。
"你走吧,我没事,昨晚被雨淋感冒了,已经吃药了,过会儿就好了!"她声音很哑,她一边使劲地说话一边用手势,担心他听不清楚。说着便欲转身回卧室。
"你不开门是吧?他呢?他为什么不管你?我今天还就是要进去,你等着啊,我有办法!"她听见他在用什么东西挑拨门锁。
"他上班了,是我坚持不去的。我吃药休息一天就好了,你走吧!"陈鑫只顾在门锁上忙碌着。
"不知道我是干什么的是吧?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他一边哗啦哗啦的倒腾着,一边怨气十足地说。
弄坏了锁怎么办?要不就给他打开吧!如雪想着,正要上前开门,哐啷一声,门已经开了!陈鑫一步跨了进来,紧紧抱住了她!他感到了她滚烫和不断颤抖的身体。她像一只孱弱的小鸟,伏在他的怀里,再也无力挣扎。
"为什么这么糟蹋自己,啊?……"陈鑫哽咽了,他有很多的疑问堵在胸口却说不出来。
"咳咳咳!"她在他的怀里咳着。
陈鑫抱起她就往外走,用脚把门狠狠地踢上。
"你放下我!我自己能走!"
陈鑫置若罔闻,继续下楼梯。
刚下到楼底,与迎面而来的刘志远相遇。四目相对。
"你是谁?"刘志远又吃惊又气愤地问,脸色霎时变得苍白。
如雪听见了刘志远的声音,有点纳闷,他这时候回来干嘛?难道是放心放心不下自己?不会的,他从来没有关心一下如雪。哦,对了,刚才在客厅里看到茶几上放着几张图纸,他是走的时候落在家里了,是回来取图纸的。
她听到陈鑫的喘息更加急促了,仿佛一颗即将爆发的炸弹,导火索即将燃尽!可不要啊!不要有其它的事情发生!陈鑫,冷静啊!她用手掐了陈鑫一下。
陈鑫明白了她的意思,二话没说,让过他,向车的方向走去。
"你真的想和他就这么过下去?"车上,陈鑫问。如雪只是沉默。
陈鑫给她挂了急诊,先打了一支退烧针,然后就直接输了液。医生说,如果再在家里拖下去,很容易患上急性肺炎。半个小时后,烧退了下来,赵如雪感到轻松了很多。心里对陈鑫无比感激,心想要不是他,不知道自己还要痛苦多久。虽然刘志远也回家了,但他不会积极的带她去医院。她想去就去不去拉倒。可赵如雪病的那个样子自己怎么能去医院呢?
陈鑫今天要去签合同。他在郊区承包了两个住宅楼的建筑工程。他看到赵如雪好了很多,找了一个专业女陪护安排好就匆匆的走了。说下午再回来。
下午三点多陈鑫忙完赶到医院,如雪已经自己回家了。来时把手机落在家里,也没法联系。她一回家就马上给陈鑫打电话报平安,让他忙吧,自己已经好了很多,明天会自己去医院复查。陈鑫问她今天这个情况刘志远会怎样,如雪说会跟他好好解释。陈鑫问怎么解释,如雪说就说我们只是生意上的朋友,给餐馆供烟或者供油的,说好今天来结账就遇上了,看到危险所以就……
陈鑫说有事马上给他打电话。
她收拾床头的药时看到早晨吃的药有的已经过期,有一样还错了。刘志远肯定是把胃肠炎的药当成消炎药了,都是胶囊,如雪当时迷迷糊糊的就吃下了,难怪一点作用都没有!唉!这样的男人怎么可以依靠他过一生?今天他们撞上了,刘志远回来不肯罢休。她想就此提出离婚吧。就如陈鑫说的,没有爱情的婚姻对谁都是痛苦的,是不道德的,还不如各自恢复自由身。
六点多,刘志远下班回家了。如雪平静的跟他打招呼,话音未落,他已经上前揪住如雪的衣领,狠狠地说:"给我带绿帽子?!想死是吧?"
"你冷静点儿,听我解释好吗?"如雪依然有点虚弱。她无力反抗。
"还有什么可说的,啊?野男人都招家里来了,就差没有捉奸在床了!"他手里头越攥越紧,如雪喘不上气来。
"你,你误会了,我、们只是……"如雪一阵眩晕站不住倒了下去。
"他妈的你装死!想死啊!今天我们就同归于尽!"他使劲往上提,提着提着手里也没了力气就趁势放到了地板上。如雪的脸如白纸,唇色青紫。刘志远一看浑身打了一个寒颤,真的死了?他又过来拍打她,"你给我起来!想死没那么容易!起来!起来!"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把她抱到床上,把手背放在鼻孔,没有气息呀!他大叫一声跑了出去。
手机铃声响了好一阵子,如雪慢慢的苏醒过来。她口干的要命,却一点力气也没有。
肯定是他。她思索了一会该怎样回答他。
"喂?"她用尽了浑身的力气,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兴奋的样子。
"你感觉好些了吗?"
"嗯,刚要睡着。"她想为自己虚弱的声音找点借口。
"他回家了?没怎么着你吧?"
"嗯,回家了,解释清楚了。没事,你放心吧。"
"他现在不在你身边?"
"出去买东西了。"
"记得明天还要去医院打点滴啊。药费我都付了!"
"哦,好吧!多喝水啊!"陈鑫嘱咐道。
挂了电话,如雪出了一身的虚汗,口更干了,舌头几乎和上下颚粘在了一起动不了。她翻身下床,走到大厅,用手一提,两个热水瓶都是空的,只有杯子里有一点凉水,她喝了感觉好些。可没有一丝力气,她躺在地板上,打算休息一会就去烧水。
她也在想离婚的事情。这次一定要离,不管谁说什么。她感到一丝解脱,身上一阵轻松,仿佛看到了黎明的曙光,她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这时门开了,刘志芳和她妈妈来了,后面跟着刘志远。
"小赵——"刘志芳惊恐的大声叫喊着,来到如雪身边蹲下来。
如雪微微的睁开双眼。
"你还好吗?怎么躺在地板上?"
"我要喝水。"
刘志芳又拿起两把热水瓶一试都是空的,叹了口气就去烧水。
"志远啊,你快把我和你爸杀了吧!"老太太突然放声大哭,朝着一直站在身后的刘志远使劲地捶打。
"哥,你要让我们为你操心到什么时候啊?!你小吗?四十多岁了呀!"
妈妈的拳头没落下,妹妹的拳头又狠狠地打了上去!他则木头人一样的立在那里任凭她们拳打脚踢和辱骂。
"还愣那儿干什么呀,还不把她抱到床上去!"刘志芳揪住他的耳朵往如雪身边啦。
"让我躺会儿吧,等会我自己上床。我要喝水。"如雪虚弱地说。
刘志芳把刚烧开的热水用两个碗倒来倒去,感觉冷的很慢,就放进了冰箱。很快就可以喝了,便扶着如雪起来喝水。她把脸贴在如雪的脸上,泪水簌簌地滚落下来。
"对不起,小赵,我替我哥向你道歉。当初我没想到他这么混账。他也是一时冲动,他太在乎你了!这次把他吓坏了,以后再也不会了!"她哽咽着说。
"孩子,都是我儿子不好,是我把他宠坏了,你就大人有大量,多多担当一些吧!"妈妈也过来祈求似的说。
是的,以后再也不会了,不会有机会了!不管你们说什么,我心意已定。就算不嫁给陈鑫,也不会和他这样过下去!如雪心里想。
"买菜去!"刘志芳对哥哥呵斥了一声,刘志远就走了,妈妈也跟着走了,家里还有偏瘫的老头子。
"到底怎么了?"刘志芳纳闷地问。她刚才是突然接到哥哥的电话,"他哭着说,他把你勒死了!"
如雪本想就此承认自己有了外遇,哪怕让她们骂一声,她不想做好人了,太累!可是,她却是按照准备好了的谎言说给刘志芳听。她恨自己没有直说的勇气。
"可不是嘛,这种事是个男人都会气疯了的。"
如雪再也不想过多的解释。她想等病好了,有了和他对抗的力气,她还要提离婚。和他一天也过不下去了。
刘志芳做好了晚饭和哥嫂一起吃饭,边吃边谈。她数落刘志远四十多岁爱冲动,不成熟,不冷静。这么多年,如雪把刘诚扶养长大,考上重点高中,对公婆也好。
"你给过人家什么?这事还不是你想的那样,若真有那么回事,那也不能全怪人家小赵,那得怪你自己。肯定是你对人家不够好,不然,也不会这样!赶快给人家赔礼道歉!"刘志芳又呵斥哥哥。
"好好好,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混账!我混账!"刘志远越说越激动,自己的妹妹也不能体会到哥哥的内心的痛苦!什么还不是真的?那就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嘛!你们欺骗谁!
他使劲地扇自己耳光,越扇越起劲,似乎没人喊停他就不会停下来!
他心里憋屈啊!他在医院里第一次见过陈鑫时他就有所怀疑了。他经常偷偷的查看如雪的手机,却没有发现什么可疑情况,慢慢的有点放松。谁知今天来了这一出?不用解释,你们信,我不信!什么生意上的朋友?他们就是一对奸夫淫妇!只恨自己无能,上午那一幕,那野男人的眼神凌厉得像千刀万剑从身边嗖嗖地飞过,让他心惊胆颤!
眼看着刘志远出了鼻血还不停,刘志芳就上前扳住他的手,"你这是干什么呀?!"爱恨相加地样子,拿了餐巾纸给他,重重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