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旅读书《山海经》01| 地理志、博物志、神话、天书？

一本记录奇禽怪兽的书？

一本记录山川地理的书？

一本记录海荒梦国的书？

一本记录矿藏宝石的书？

或许对，也或许不对。因为古人记录的“语焉不详”，常常让我们今人读来摸不着头脑，但恰恰又是这“言未尽意”，让我们有了各种解读和猜想。

前段时间翻到大丫买的水墨写实风格版的《山海经》，为里面大气又兼具奇诡风格的图所吸引。正巧听到裴鹏程解读刘宗迪撰写的《<山海经>的世界》，觉得有趣，信笔写了篇读书笔记|《山海经》里的妖怪、万物与星空，对刘宗迪的看法来了兴趣。

源自沈鑫版《山海经》

他说，这不是混沌的古代传说大杂烩，而是展示国家意志的严肃地理志；不是蒙昧的妖怪谱，而是古人细致的博物观察记录。

这里面隐藏着什么奥秘呢？我的兴趣愈来愈浓。翻了几次，不想竟引来小丫的目光，对于里面所绘的凶神恶煞的神魔居然一点儿不怵，看得津津有味。由此我想到进一步解读《山海经》，好在给她讲故事时不至于太词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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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山海经》究竟是一本怎样的书？

有人说这是一本地理志，有人说它是博物志，还有建言其为神话和天书。

地理志和博物志，是源自对《山海经》最直观的阅读和认识。顾名思义，它是以山为经，以海为纬来记述上古社会的。书中的“山海”观念囊括了名山棋布的海内华夏和四海之外的广大世界，含有天下和全世界的意义。“经”是经历、经过的意思，有别于儒家的经典之义。综合而言，《山海经》是上古先民对自己经行世界的一次记述，包含他们所经历所想像所观察所记录的山、水、石、怪、神等万物种种。

晋代的张华有一本《博物志》，它的目录是这样的：

卷一　地理略自魏氏目已前夏禹治四方而制之、地、山、水、山水总论、五方人民、物产

卷二　外国、异人、异俗、异产

卷三　异兽、异鸟、异虫、异鱼、异草木

卷四　物性、物理、物类、药物、药论、食忌、药术、戏术、

卷五　方士、服食、辨方士

卷六　人名考、文籍考、地理考、典礼考、乐考、服饰考、器名考、物名考

卷七　异闻

卷八　史补

卷九　杂说上

卷十　杂说下

可以看出，与《山海经》内容有高度重合性。因此，论《山海经》是博物志，算是顺理成章。但《山海经》的特殊性是，古人所谓的“博物”，很大程度上是靠一些“奇谈怪论”来实现的。这就谈到它的神话属性了。

说它是神话也不难理解，书中有大量来自上古口耳相传的神话传说。因此，袁珂先生称赞《山海经》“非特史地之权舆，亦乃神话之渊府”。而刘宗迪所著另一本解读《山海经》山经部分，取名为《失落的天书》，称《山海经》是“天书”，颇让人难以理解，这里先按下不表。

很多人初识《山海经》，必然抱着几分看热闹、找奇趣的念头——好比浅薄如我，一直就停留在刘宗迪所批判的将之当做妖怪谱、古代传说大杂烩之流，因之奇趣才多看了几眼。《山海经》里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那些有着特殊外形、特殊能力、特殊功用的奇禽怪兽。其对“怪”的关注是显而易见的，有的山川地理草木鸟兽并非实有是极其正常的。正如明代人朱长春在《管子榷》中所说：“《山经》简而穆，志怪于夷。”

但《山海经》仅止于志怪古籍，或者博物志？ 那就未免太小瞧了它。

《山海经》分为《山经》和《海经》两部分，现存18卷。其中《山经》5卷，《海经》13卷。5卷《山经》的题目分别是《南山经》《西山经》《北山经》《东山经》《中山经》。再看看13卷《海经》，分别是“海外南经、西经、北经、东经”4卷；“海内南经、西经、北经、东经”4卷；“大荒东经、南经、西经、北经”4卷；以及“海内经”1卷。

在《山海经》中，作者以大禹的口吻对天下的土地面积和自然资源做了总计，大概意思是：天下的范围东西为28000里，南北为26000里，有名字记载、有宝藏可供利用的名山共5370座，其中产铜的山有467座，产铁的山有3690座，这些铜、铁矿物资源，可供国家制造武器，国家应该根据这一资源条件规划对资源有效开发利用。山上为何出现各种神奇的动物？一是与当时人们的观察和想象有关；二便是来自国土资源这一属性的国家意志。

刘宗迪认为：《山海经》是一幅山中藏宝图，也是一幅古人留下的时光地图，尤其反映了古人系统认识自然与人关系的过程。《山海经》被誉为与《易经》和《黄帝内经》并列的三大古代奇书之一，正源自其无所不包的内容，勾勒出了上古时期的文明与文化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