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零九分,电话响了。上夜班的我已经睡着,循着声音摸到手机,一看,是闫所。
这么晚打电话有啥事?上次突然打给我,还是紧急通知我调到大洪山西。这都来一个月了,有啥事吗?
“喂,闫所。”
“休息了吗?问问你,在那边,适应了没有啊?”
“适应了呀,没适应还能怎么样?”
我从小到大最擅长的就是随遇而安,况且既然来到这里,不得加快学习业务、加快适应啊?
“没适应可以退货呀!想不想回来。”一直不知道闫所是哪里人,说话自带口音,不过能让人听得更认真。
这问题问的我好似在做梦一样,我握紧手机起身窜到阳台,阳台的大窗户没关纱窗,十月夜间的冷风让我逐渐清醒。
“还能回来?你不是说没有机会再回来的吗?”我想到他送我来的时候,明明告诉我以后都没有机会回到封江了。
“可以,只要你想回来。我那时那么说,是要你安心过去啊。”
“都来一个月了。”
“所以问你有没有适应啊,没适应就想办法把你弄回来。要是适应了就算了。
“早都适应了。”说这话我有点埋怨,感觉当初被欺骗了。
“适应了就好,那就在那好好干。早点休息啊!”
“好的。”
嘟——电话挂了。
我回到床上躺下,却怎么也睡不着。
满脑子都是回不回封江;回封江了是什么岗位;我走了刘所这边缺人怎么办;枣阳新路段开通后刘所要调走,我怎么办;未来还能上升吗;这边伙食吃不好,安师傅做饭好吃;这边过路费贵,封江才5.61;……
眼睛一直闭着,大脑却一刻也停不下来。
我忽然想到,他上一次电话通知我时,确实说的是“行李简单收拾一下,先过去。”难道确有“借调”之嫌?但我当时就直接说了可不可以不走,他说上面领导都签字了,只能走。
不不,我还是不太相信。这剧情反转的太突然了。
这一个月里我努力学习,加快适应,就是因为知道已无退路,只能埋头前进。突然又告诉我,可以回封江。
也许,封江还是那个封江,但,我还是一个月前的我吗?
仔细回想,我好像只想念食堂安师傅和他做的美味菜肴,还有干净舒爽的寝室,一个善解人意的室友,一个深得大家喜爱的所长。这些,值得我回去么?
再说这里,除了吃的不尽兴、饮水机经常缺水、洗衣机太脏没敢用、还有室友未见过,不知是否对脾气,这些,就真的不能忍受吗?
说到底,单位是工作的地方。
封江的同事我是知根知底的,每个人脾性如何、工作态度如何,我都清楚。共事三年,大家也都处的格外熟络。只是,很多都是一直待在封江的老员工,没有新鲜血液的调剂,整个大环境显得稀松慵懒,我不太喜欢。
而洪山西,可能是因为我初来乍到,对大家还不太熟悉所以感觉尚好。但通过一个月的相处,大到各个岗位的工作流程、小到报表的数据填写,我确实看到了同事们共有的严谨和细心,也感受到了他们的青春与活力,我想,这是我所喜欢的工作氛围。
虽然以我的业务水平和工作态度,在封江可以自信地算优秀,但在洪山西,我认为自己只算平均值,因为大家在各自的岗位上,都很用心。
以前我信奉“走好选择的路,别只选好走的路”,但是今天,我忽然又想,如果可以,为什么不能先选择一条好走的路,再好好走下去呢?
现在的我正面临这样一个时刻。我得好好思考,如果情况有变,希望闫所电话里说的还作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