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瓜你个番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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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庆期间,太湖文学编委群里洪老师发了三个大南瓜,引发了集体回忆。这南瓜虽然小时候没少吃,但胜在香甜软糯。真正印象深刻的要算是地瓜了,这地瓜又叫红薯、红苕等,在我们长江北岸叫番薯,这番字辈的还有番茄,就是西红柿,大概是外来物种吧,没有细究过。因为幼时吃番薯吃的胃里泛酸,所以印象尤其深刻。当然,番薯,也给过我们童年饱腹和不少快乐。

        家乡的番薯是红皮的居多,所以也叫红薯的缘故吧。还有种少见的就是黄瓤的白薯,味道要好的多,水分也足。番薯是种生长期紧促的急庄稼。春节一过,家家会从地窖中或是储藏间取出个头大的年前留好的薯种,墙角一放,泥土、干燥的家禽粪便、草木灰混合好了一盖,起秧发苗了。五月份麦子刚收割完,大家伙顾不上休息,河边路旁的自留地就开始起垄了,因为正经田舍不得种这类作物。而墙角边的薯苗已经是密密匝匝簇拥着,两尺有余。将其留好芽叶,剪成半尺长短,一根根埋进田垄,搪瓷缸舀水一株一缸,薯苗算是乔迁新居了。这麦地里的麦茬刚刚枯败霉变,番薯地里已是绿色喜人了。这番薯在悠悠的南风中疯长着,巴掌大的叶子随着浅绿或暗紫色的藤蔓爬满了田垄。这暑字加草头的薯,大概是对番薯热天生长的最好概括吧。

      番薯是比较省事的作物。因为番薯长得急,树叶封地太严,阳光漏不下去,底下的杂草都捂死了,几乎不用锄草。唯独番薯藤蔓容易扎下不定根须,会导致根系凝聚力分散,所以在长势最旺盛的时候要翻一次蔓。将容易扎根的藤蔓掐下来随手扔掉。这些藤蔓往往成了孩子们的玩具。将藤蔓一小节一折断拉开连着点表皮,再隔这么长再折,一小会,一个番薯藤手链就成了,长点的可以挂在脖子里,凉凉的,能美美的挂上半天。

        秋天里,雨水不多。路过番薯地看上一眼,能看到不少个头壮硕的番薯硬生生的顶开黄土,土地似乎也顶痛了,咧着嘴,露出番薯亮亮的红色。馋嘴的孩子,往往忍不住,扒开泥土就去扳番薯,往往扳断,渗出白白的浆,有些粘手,河水李洗洗就往嘴里送。,但这时的番薯木木的死硬,毫无滋味。只有等霜打了,番薯马上滋味不同,这肃杀的秋霜,不仅是凝结在草垛上的景色,也是很多农作物、蔬菜变化的使者。

        初冬的早餐照例是粥,不过粥里有了甜甜的番薯,切成块,为一上午的学习增加了不少气力。放学路上,孩子们也有了做坏事的机会,因为家家户户门口开始晒番薯干了。番薯干分生熟两种,生番薯干就是番薯直接切片晒干可以做粉皮等,而家境殷实点的会把番薯煮熟切片,可以当做零食,也可以放到咸粥里吃。这种番薯干最受孩子们欢迎了,放学路上往往走一路吃一路,也难怪,那时候肚子里没油水,怎么都吃不饱似的。而那时的大人们也很宽容,顶多骂上一声,“讨债鬼,表弄翻了哦”。一进门,坐在老灶后面烧火做饭的老奶奶,便拿火钳从灶膛下面的草木灰里掏出一个烤番薯,扔在脚下。顾不得烫,拂去带着些许火星的草木灰,就往嘴里送,两个手烫的来回倒来倒去,不停地吹,老人往往会疼爱的骂上一句。

        再后来,到了山东,也知道了番薯原来叫地瓜,也见识了,更甜的红心番薯,尝过更好吃的拔丝地瓜。可在记忆中,地瓜还是番薯,还是那掐成项链的藤蔓,还是那放学路上的番薯干,还是那从草木灰中掏出,在地上翻滚抖落一身火星的烤番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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