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怎样和孩子谈生论死?

最近,一条菜青虫成了我家的教材。本想送它远行至千里之外,却……


上周日中午,洗鸡毛菜的时候,我发现一条正在蠕动的菜青虫,正要顺手扔进垃圾桶的时候,想起几天前,不知在哪篇文章里看到,菜青虫也是可以变成蝴蝶的。


我叫儿子拿他的观察箱过来,把菜青虫和两片菜叶一起放了进去。


“菜青虫会慢慢长大,然后吐丝结茧,最后变成蝴蝶飞出来哦!我们好好养它,等它变成蝴蝶了就去公园把它放了,让它飞走,好不好?”


“好的,妈妈!”小家伙很兴奋。


他把菜青虫当成小宠物养起来,时不时观察它,不断惊喜地分享,它吃了拉了还是睡着了,期盼着它快快长大变成蝴蝶。


第三天晚上,我发现观察箱里没有菜叶了。儿子那会睡着了,我赶紧下楼买了小白菜回来,把里面的排泄物清理干净,放了几片新鲜菜叶进去。菜青虫大概饿坏了,一阵狂吃。我拍了视频,想着第二天回放给儿子看。


生平第一次近距离观察菜青虫认真吃菜叶,我发现它也是这么萌萌的很可爱。我还发现它的身体一天天变色,变得胖乎乎的。和儿子一样,我也期待它变成蝴蝶的样子。


第四天早上,儿子一睁开眼,我就提醒他去看菜青虫在干嘛。


“妈妈,它不动了!”

“是不是在睡觉,或者故意装死?”


我以为昨晚的菜叶已经被吃光了,结果还剩很多,菜青虫躲在菜叶里,过了好一阵,才爬了几步,看起来很虚弱。


“妈妈,它为什么不吃呢?”

“昨晚,它大概饿坏了,吃得好香,可能现在不饿吧,我们不打扰它,过一会它饿了就会吃。”


到了晚上,发现菜青虫一整天都没有吃,我和儿子都很担忧,难道生病了?我猛然想到,很可能是买回来的白菜叶有农药残留,菜青虫中毒了。


我盼着有奇迹出现,它可以排毒,然后又快活地爬来爬去。


第五天早上。

“妈妈,菜青虫死了!”我连忙跑过去,“啊?它缩小了,黑黑的,好像真的死了。”

“不,妈妈,我不要它死!”“快看,它动了,它还没死!”


它已经不能爬行了,我只想到一个词语“奄奄一息”。

“儿子,我们一起寻找解救中毒的菜青虫的办法,好不好?”儿子两眼放光,“好啊!”


很可惜,我搜出来的都是如何消灭菜青虫的办法。因为在菜农眼里,菜青虫是害虫。

“要不我们试试没有毒药的叶子,看它吃不吃?”“好!”儿子小脸上又写满希望。


“哪里才有干净的菜叶呢?”

“妈妈,用贝贝南瓜的叶子吧!”儿子想到了阳台上半个月前破土而出的南瓜苗。他小心翼翼地撕下半片嫩叶给我。


我不忍打破儿子的希望,清理干净观察箱,只留了半片嫩叶和菜青虫在里面。


它没吃,下午真的死了。

儿子看起来很平静。“晚一点,我们去楼下,用土把它埋了,好吗?”“好!”


晚饭后,他提着观察箱,我拿了一把铲子,到楼下的绿化带边,挖了一个小坑,把菜青虫放进去,掩埋了。

“我们和菜青虫说拜拜,好吗?”

“菜青虫,拜拜,我会想你的。”


我原本还想,他如果问“人死了,也会埋进土里吗?”我要如何回答。

整个晚上,他没有再多问什么,也没有任何异样。


这半年来,关于死亡的话题,他提过很多次了。

他已经确信人终究会死的。


他得出“我不要死,我要活一千岁”的结论。

我笑着提醒他,“一千岁有点难,好好吃饭睡觉锻炼身体,一百岁没有问题。”

“那爸爸妈妈呢?”

“我们也会努力活一百岁的。”

“一百岁是什么时候?”

“是很久很久很久以后……”


就像《寻梦环游记》讲述的故事那样,他已经相信,就算有一天,爸爸妈妈提前离开了,总会等到某一天,我们会再相见。


愿我们都不辜负孩子最纯真的心愿,陪伴他们久一点,再久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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