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管了，你直接就这么跟她说，她会明白了。”
柳飞颜笑道：“你对王瑶还真够仗义的，听铁砚说她不小心暴露了你的身份，害得你功亏一篑，没想到你对她还这么仗义。”
“真是陈哥跟你说的？”谢若森问道。
“对呀，要不，我怎么会知道这种事情。”
谢若森认真起来：“要是陈哥说的，我还真有必要跟你解释一下，说实话，幸亏王瑶独吞的想法，人都有贪念，王瑶没有对外泄露任何信息，直接被信息部的人抓获，可以说我的系统分析的数据，没有被泄露。只有这样，我的系统及那些数据，对于信息部来说，才会有价值。如果王瑶守行内的规矩，把我的系统和那些数据直接上报给她的上级，数据一定会被他们刷光，那时候我仍然会被暴露，不过那时，我的系统和数据已经毫无秘密可言，也就是毫无利用价值，如果那样，我才是最危险的，你要知道，那里的数据，涉及到西腾市的政府官员的好多隐私，这些隐私都是从飙车场的观众、车手、游客嘴里挖掘的，你想想，这些数据一旦被泄露，信息部能饶得了我吗？”
柳飞颜听着，点了点头：“贪有贪的好处，不过你把你的系统泄露给她，还是大意了，把荆州丢了吧。”
谢若森满不自乎的说：“无所谓，反正早晚都会被泄露，以这种方式泄露，虽然是我意料之外的，但对我和王瑶来说，是最安全的方式的，如果这个系统在我的手里运行下去，直到被其他的内行人发现，数据一定会泄露，那时谁也好不了。”
柳飞颜点了点头：“铁砚在家里，还一直为你感到惋惜呢，看来，他还是算计不过你。”
谢若森笑了笑：“别这么说，陈哥可是警察出身的，他不太精于算计，在他身上有一种特有的、只有警察才有的正气，别看平时他对外训来训去的，我对他，那叫敬畏，我这种鸡鸣狗盗的伎俩，在陈哥面前，走不上两个回合，人家一顿拳脚……”
柳飞颜离开飙车场后，真的去找了王瑶。
交易很快达成了，4万块的匿名付款码，一个月后交付加密数据。
这次王瑶听从了谢若森的话，她小心的找了其他人，并没有自己去直接挖这些数据，虽然自己的收入有些损失，但她这次对谢若森的话是言听计从了。
不到三周，柳飞颜便拿到了所有的数据，因为这些数据都是分开存放的，而且已经根据自己的私钥加了密的。
这次是陈铁砚跟着她去的，虽然离开警察队伍很长时间了，但王瑶对陈铁砚还是有一种心惊的感觉，她尽力避免和他对视，虽然微笑着把数据和公钥交给柳飞颜，自己一边看着拿到的匿名付款码，一边手足无措的等着柳飞颜确认数据的真实性。
陈铁砚指了指桌上的咖啡：“你喝一杯吧，这家店的咖啡品味还是不错的。”
“好的。”她拿了那咖啡轻轻的喝了一小口。“品味还真不错。”
这时柳飞颜说道：“数据没问题，我验证试过了。”
王瑶连忙点了点头：“小谢嘱咐的，我肯定会办好的。”说着，她从桌子底下，飞快的拿出一个一次性的塑料杯，把剩下的咖啡飞快的倒进这个塑料杯里：“柳姐，我还有一个客户，时间来不及了，我得赶紧走。陈哥，再见。”说着，便飞似的逃离了这家咖啡馆。
若不是谢若森的推荐，她是真的不想接这笔买卖，她在想是不是做过警察的人，身上总是有一种肃杀之气，或者说自己天生就是坏人，天生就怕警察。
她翻了翻手里的付款码，一把塞进手包里，在“警察”眼皮底下，买卖私人数据，王瑶对自己的英勇表现，还有些自豪。
晚上，柳飞颜很快做起了数据分析了，不出她所料，虽寿镇近一个月，一共去世17位老人，除了一人是意外跌落致死，其他的都是死于心脏血管或者大脑血管，而西腾市民政部门遵照遗嘱，将14具遗体全都运往了西腾市蔡氏医疗相关的科研机构，只有3位老人的子女在身边陪同，其他都没有亲属参加。
在西腾市遗产法律文件的档案里，这16位病逝老人的遗产，最多的有900万左右，最少的只有15万，而且他们在虽寿镇居住长达10年左右，自己的财产除了支付低廉的房屋等生活费用之外，大部分都购买了蔡底医疗的健康服务及相关药品，最后只有4位老人的财产有结余，把一半的遗产继承权，给予了自己的子女，其他部分捐赠给心琼项目部，其余老人剩余的财产几乎为零，有的还是负资产。
通过税务部门的数据，这17位去世的老人一共向心琼项目部捐赠了大概1460万左右，用于心琼项目部继续服务其他老人的基金。税务部门的完税票据中，根据不同的税率，一共征缴了370万左右的税款，直接划归西腾市财政。
柳飞颜裹着睡衣，慵懒的从在沙发上，不停的看着屏幕上一屏又一屏刷新的数据。
陈铁砚从卧室里走了出来，趴在屏幕上看了一会：“发现什么问题了吗？”
“税务没有问题，就是……就是……”。柳飞颜指了屏幕上的那些图表。
陈铁砚在屏幕周围转了一圈：“网络断开了？”
柳飞颜眼睛仍然盯着屏幕：“早就断了，你不是经常教我吗，分析数据时断开网络，重要数据不直接存在硬盘里，而是存在移动存储器中。”
陈铁砚再次把屏幕扳向陈铁砚：“看，这里显示，这些老人去世的时间，都是在签署遗嘱后的一个月之内，虽然去世的时间、地点不一样，但之前都有过在公共场合跌倒的情况，而且跌倒以后，在虽寿镇的医院治疗后，情况越来越糟糕，有的老人在治疗期间，还在系统上签到，而且这些老人在住院期间，很多老伙伴都看望过他，最后用特效药，病情慢慢好转，最后配戴辅助生命的便携设备出院，看样子恢复了正常，但过不了多久，都会去世。”
陈铁砚听完，不屑的说道：“听你说了半天，这不都正常吗？”
“单独看每一位老人，是正常的，但这十几个老人的死法，几乎都是同一个流程，你不觉得这里有蹊跷吗？人哪有这么流程化的死法，就像按计划死亡一样。”她看了一眼陈铁砚，希望得到一些共鸣。
可是他仍然不屑的说道：“现在虽寿镇，绝大多数是老人自治，什么行业的老人都有，经验丰富，管理非常科学、有秩序，包括医疗救治，都是按照流程走的，人的体质都差不多，流程化的治疗，肯定会出现流程化的现象，这，你也怀疑？”
“哪遗嘱呢？为什么都是签完遗嘱之后，才会这么流程化？”
陈铁砚不再说话，他把头仰在沙发上，他试图猜想一些合理的理由。
“你不用去想理由，凭直觉，你会怎么想？”
陈铁砚停下脚步：“你是说签署完遗嘱，会有某些人加速这些老人的死亡？然后合法的拿到这些老人的遗产？你又没有证据，只能这样想想吧。”
柳飞颜想了想问道：“你应该知道蔡氏医疗下属的遗体处理公司吧，里面有没有熟人。”
“有，以前当警察时候，有些刑侦的案子，和那里面的人，打过交道。”
“能不能找一找，我需要虽寿镇去世老人的部分遗体，最好是肝脏、保存完好的血液。”
陈铁砚听了老婆的话，有些诧异，他用手搓了搓，然后用力在脸上擦了一下：“我说，咱们两口子深夜，在客厅讨论这些东西？你不觉得……”
柳飞颜呵呵一笑：“这有什么，我是医生，你以前是做刑侦的，你还害怕那些东西不成？”
“我只是说不合时宜。”
柳飞颜有些不耐烦：“我就问你，能不能去找一些标本来吧，不同的人越多越好，你直接放到飙车场的医疗室里，我去化验，现在只有这种方法才有可能，找到最关键的证据了。”
陈铁砚没有说话，他心里有些迟疑，倒不是因为害怕那些遗体，而是这样做，肯定是违法的，一种警察才有的纪律感油然而升。
柳飞颜走到他向前，深情的抱住了他：“你们老局长不是说过吗，有时候，警察可以违纪，但一定要出于正义。现在虽寿镇的那些老人，这么不明不白，有规律的去世，你就不能做一些事情，虽然找那些人带出一部分器官违纪，但这都是为了调查出原因啊？不要说局长，就算是那些老人在天有灵，也会原谅你的，这就是正义。”
陈铁砚被她这一抱，久违的警察正义感又升腾起来：“好吧，好吧，我这个曾经的警察，今天再做一回正义的事。”
一周以后的某天深夜，飙车场的地下医疗器具仓库，一条长长的密封塑料带，放在了柳飞颜的面前。
陈铁砚指着那些塑料带说：“这里是6个人的，有些肝脏是完好的，被拿去做标本教学用了，剩下2个是有严重肝病的，只取下这么一点，其他几个人的都是血液，对方说了，他们处理遗体时，没有名字只有编号。”
柳飞颜仔细看了看：“没问题，病变的也能找到线索。”
这时，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陈铁砚立刻警觉起来，随手拿起了身边的椅子：“谁？”
“陈哥，是我，小谢。”
陈铁砚放下椅子，看了一眼柳飞颜。
柳飞颜点了点头：“开门吧，我让他们来的。”
门被打开了，谢若森身后，还有两个人，那两个人一闪身进了地下室。
柳飞颜开始介绍：“这位是我老公，以前是市公安局刑侦队队长，现在负责车场的主要事务。”
那两个人连连点头：“幸会，幸会。”
她又指着这两个人说：“这两个人，一个是我原来社区医院的副院长，一个中国医学数据网化验频道的首席顾问。”
陈铁砚点了点头，三个握了握手，他没有问那两个人的名字，之后，他便带着谢若森离开了地下室。
化验开始了。
（我需要一种极罕见的、隐蔽的药物名称，致老年人免疫力急剧下降，并与其他常用治疗药物使用，会发生严重并发症的化学制剂。本作品暂时使用“多氯联笨”，见谅。）
三个人各就各位，身边则放着记录表，已经填写了初始的部分，开始对这些样本，按步骤一一进行化验。
一直忙碌到凌晨，才做了第一阶段的化验，剩下的部分需要做培养，白天飙车场的医务人员就要来上班了，只能等到晚上再做第二阶段了。
经过三个人的汇总，这些样本血浆中安替比林半减期显著缩短，SGPT的多项肝脏酶活性指标呈现阳性，并且样本中氯离子含量较高。
柳飞颜看着这些手写的汇总：“这种氯离子的含量，一个月时间，那只能是吸入式的。”
顾问说道：“最大可能性是多氯联笨，这种见效最快，而且最为隐蔽，老人去世了，没有人会要求医疗部门化验氯离子、SGPT。”顾问说着，递过了一张纸：“这是老人跌倒以后，住院期间使用的治疗药物。”
柳飞颜看了一眼，又递给了那个副院长：“好多药物，我都没听说过，好像是蔡氏医疗的自研药，没有在市面上广泛推广。”
院长仔细的看了一遍：“嗯，的确，有几个在国家药典里，都没有出现过，我怀疑这是一些试验类的药物。”
柳飞颜想了想说：“这个医疗室的药房，好像有这几种药。”说着她便进了地下室的小门，不一会儿，便跑了出现，手里拿着一摞药盒：“只找到这几种。”
副院长和顾问拿起来仔细的看了一会。
那个顾问说：“看，这个药，里面居然含有多氯的成份，看起来是和其他成份相互作用，抑制白细胞的增多，但如果患者体内氯离子已经过量，这种成份会加重患者病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