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骁有些愣,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去,噗的一声坐在床上。
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中自己结婚了,洁白的婚纱,随着风飘扬,纯洁的少女,羞涩的脸庞,陈骁的手不由自主的伸向女孩,然后,女孩的身体和着周遭的环境,如烟般散了,梦中,陈骁哭了,哭的像一条失去了家的宠物,然后,陈骁醒了。
还没完全适应眼前的环境,然后们轰的推开了,一人俯身。
“陈宫,拜见主公”
眼前的人头戴黑色乌纱帽,胡长二尺,身子羸弱,一看就是个文官的样子,腰间的佩剑与这副身子格格不入。
这样一个人跪拜在自己面前让陈骁有些不知所措“什么陈宫,什么主公,你在说些什么!你给我让开!”陈骁心里有些着急,不等眼前的年轻人说话,起身向门外跑去。
“先生不想知道这是哪?”年轻人没有拦着陈骁,缓缓的起身,拍了拍衣袖,仿佛陈骁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计划中一般。
腿好像被灌了铅,陈骁停住了,转身看着眼前的年轻人,正眯着眼睛笑呵呵的看着自己的年轻人。
年轻人的笑似乎有魔力,陈宫些许恐慌的内心平静的不少。
两人对峙了好久,陈骁有些沉不住气了,开了口,声音有些嘶哑:“你是谁。”
“陈宫。”
“这是哪。”
“东汉。”
“我,为什么,会来这。”
“......”
默契的一问一答突然卡在了陈宫这里,陈宫面不改色的向床前走去,拿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挥了挥手,杯中的茶香扑面而来。抬头看着陈骁:“对不起,我不知道,不过,有人知道。”
“谁!带我去找他!”陈骁又向前走了两步,就快贴着陈宫了。
陈宫笑了笑:“不急,我想知道,先生,是否姓陈,而您,是否决定开始了呢?”
“陈先生,游戏开始了,活下去!”经理最后的那句话冷不丁的钻进了陈骁的脑子。陈骁晃了晃神,似乎那天眼前人只是抬手晃了一下,后来自己的头有些沉,再后来他把自己扶到了沙发上,接下来...
陈骁有些喘不上气,窒息,窒息的感觉,他想不起来了,难道,那个人说的是真的。
陈宫看着陈骁变得有些苍白的脸,起身,走到门前:“看来,我猜对了,那么,先生,先别急着找人,我带你看看眼前的世界。”
“轰!”门被陈宫一把推开,光,蜂拥而入,打在陈骁身上,刺穿了空气中的阴霾。
陈骁不得不用手将打在脸上的光盖住,指缝间,陈骁觉得,沐浴在阳光里的陈宫,好像,一个圣人。
“先生,走吧,我们去看看,这个精彩的乱世。”陈宫大步踏出,向远处走去。
.....
直到前一秒陈骁对此刻自己的处境还是半信半疑,可当陈宫将他带到面前的山前,他信了,无论如何他都信了。
战旗遍野,军营随处可见,不远处的曹字大旗迎着风发出“踏踏”的声音让陈骁格外的揪心。百战沙场碎铁衣,城南已合数重围。
另一边繁华的东莱郡,热闹的集市,闲暇的差役,落魄的乞丐,药铺、当铺十里一家。
“咕嘟”陈骁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指尖冰凉,就如记忆中昨夜的冰凉。
“这...这是哪?”陈骁目不转睛的看着下面,口中蹦出几个字。
“东莱郡。”陈宫说道。
“现在是东汉末年?”陈骁转过看着陈宫。
“嗯哼。”陈宫看着陈骁,藏不住的笑意。
陈骁站在山崖边,零碎的落石从陈骁脚边的悬崖处往深处滚落,陈骁愣愣的往着悬崖深处,与生俱来的恐高似乎在此刻也没那么明显了,陈骁在想自己要不要随着落石一起......
“陈先生,很难理解,对么?”陈宫从后面走过来,与陈骁并排,“我知道陈先生还不知道为什么您回来到这,讲真,我也不知道,若不是那个人和我说了一些话,我对现在的局面也掌控不住呢。”
“谁跟你说了,什么?”陈骁还是目不转睛的盯着悬崖深处。
“这个人啊,我也好长时间没见过了。”陈宫回答道,“不过,我们可以去找他。”
陈骁目光终于是从谷底转向了陈宫:“找?”
“嗯”
“你在胡说些什么,我只想让我女朋友回来你懂么,你们果然骗了我对么?你们骗了我!”陈骁突然一下子像一只暴怒的狮子,脸涨的通红,冲着陈宫怒吼。
陈宫一愣,但很快还会恢复原来的样子,只不过嘴角那抹微笑终于不见了。
陈宫理解这是什么滋味,一个人越幸福,越害怕失去幸福,不是每个人都想做神,而神也恐惧做人。
陈宫沉默了好久,看着面前的陈骁慢慢的,慢慢的恢复平静。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陈骁蹲了下去,狮子也有挫败的时候,“我和茵茵从毕业一直到现在,我们明年就要结婚了,父母也过得很好,我的工作特别稳定,我很享受,我从小就很普通,就是那种,满天掉馅饼也不会砸到我的那种,但我,挺享受这种普通,因为我觉得,普通人没什么不好,因为没有必要承受随时到的那种落差感,我觉得,挺好的,如果”陈骁顿了一下,好长时间才继续吐出几个字,“如果没有那场火。”
陈骁就是这样一个人,母亲父亲工薪阶层,从小到大,没什么特别轰动的事,初中,高中,大学,工作,简简单单的,又平平稳稳,有时陈骁也会想自己可以像那些大侠驰骋江湖,像那些浪荡游子妻妾成群,可回过头来,看到自己的女朋友,父母,也就没那么多想法了,只是今天,当陈宫带他到这个地方后,落差感,迷茫,他感觉到了。
陈宫没说话,他想让陈骁冷静下来。
“你告诉我这是东汉,远处正在打仗,而这对我来说,好像真的不可能,我感觉,这真的像一个游戏。”陈骁继续念叨着,仿佛自己置身于自己画的那一幅幅画中。
“你觉得,这样你就能回去了。”沉默不语的陈宫终于开口了。
陈骁停了下来,看着陈宫。
“落差感,我也有,几年前,我跟着一个人打了一次败仗,那次,那是我唯一的败绩,那个人啊,曾经在我心中,是神。”陈宫向陈骁伸出手,陈骁愣了一下,接着陈宫的手起身,陈宫开始向来时的路走去,边走边说:“可是这个世界上哪有神啊,就算是有神,在这乱世,神,能做的也只是自保而已,我不知道,他跟我说,公台啊,你去东莱郡,有人会在那等着你,这乱世啊,也终归是要停一停的。”说到这,陈宫站住了,“陈先生,我不想说什么打动你的话,你可以放弃和我一起做这乱世的主,大不了,我陈宫再等下一个陈先生出现,可你,你等不了,你想回家不是么?我们有着相同的目标,回到那个落差感之前,你可以信命,也可以信我。”说完,陈宫重新开始向前走着,汗顺着陈宫的手腕滑到了手掌,陈宫也在赌,他在赌陈骁和他一样,是个不甘心的人。
一步,两步,十步,越来越远,陈宫心中有些不甘,但也无可奈何,叹了一口气,准备想前大步走去时,身后,传来陈骁的声音。
“陈宫,我不是一个勇敢的人,也不是一个靠得住的人,不过,我不太信命,也不太信天,我比较信自己,当然,我想让她回来”
“那么所以,这个乱世第一人,怎么个做法。”
笑容,重新出现在了陈宫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