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这是一个读了好几遍依然扑朔迷离,像穿行迷宫一样的故事,虽然这个故事很短。但是,读了这个小说,总让人欲罢不能,想要搞清楚隐藏其中的秘密。我权且用探寻的眼光,一遍又一遍来观察它,再来分析它。
1.第一印象
作者是一名间谍,就要被逮捕了。所以,他决定孤注一掷,逃离并继续决斗,完成自己的冒险事业。他从电话号码簿上找到那个名字-艾伯特,决定把情报交给他。于是他买火车票,并专门提前一站下车,来到这个名字指引着他的花园。
作者对这个艾伯特居住的园子进行了大篇幅的描述,让我也深深喜欢上了这个地方。去往花园的路上就有一大段景物描写,让人徘徊期间甚至忘记任务。花园里有花草树木,有音乐,有书,有可以讨论学问的艾伯特博士。甚至在他俩讨论《小径分叉的花园》这部作品时,都只有学者之间的语言和思想交流,不涉及一丁点战争,枪杀,血腥的意味。
然而,打破这祥和的学术交流的,是作者的蓄谋。他和艾伯特谈话中,蓄意安排,从背后开枪杀死了艾伯特。
虽然他说,“我有无尽的悔意和厌倦”,他是想说,他要向头头证明一个黄种人能够拯救他的军队,而非与艾伯特有任何仇怨。在战火纷飞的时候,传递这个情报,他能采取的方式,就是杀掉一个与目标城市同名的那个人。借以让聪明的头头从枪杀新闻中得到目标城市的名称,从而进行轰炸。
当然,作者也没有逃离马登的追捕。在他枪杀艾伯特之后,他被马登逮捕,被判绞刑。
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大篇幅地描述环境,还有艾伯特的花园?
为什么讨论那么久的小径分岔的花园和作者曾祖的小说草稿,而且以此命名这篇小说?
这样一个间谍故事,怎么又成了侦探故事?怎么一个德国间谍反而成了作者,以他的眼光,让我甚至对时间和敌人的边界都模糊了。
看完一遍,不懂。就再来。
2.对于目的或者动机的思考
以前没有读过豪尔赫·路易斯·博尔赫斯的作品。看这本小册子,虽然文字简洁,但读起来非常费力。
作者在序言里,对这个故事的说明是,这是一个侦探小说,读者看到一桩罪行的实施过程和全部准备工作,在最后一段之前,对作案目的也许有所觉察,但不一定理解。
好吧,我的阅读体验果然被言中了。
作者思维发散地很厉害。他在去往艾伯特博士家的路上,一大段景物描写,以及有关迷宫的叙述,都明显减缓了作者赶时间传递情报的节奏。在艾伯特博士家里大段的对话,也让人明显感觉他行动地极不情愿。
可是,既然如此,又何必要实施呢?“我”可笑地关门、可笑地拿枪,我怯懦,我的头头瞧不起我的种族,那时的德国野蛮,逼我成为间谍,我对马登又怕又恨。我在迷茫中选择冒险,我从垂头丧气变成自我解嘲的得意。
“我心想,一个人可以成为别人的仇敌,成为别人一个时期的仇敌,但不能成为一个地区、萤火虫、字句、花园、水流和风的仇敌”。他这样说,算是一种解释吗,还是仅仅作为这个侦探故事与花园的物理链接?
就暂且放弃对他的行动目的的思考吧。哼, “对作案目的也许有所觉察,但不一定理解”。只把它当做进入花园的一个入口吧。
3.关于花园的探索
在博尔赫斯反复描述和对话里,花园就是文字里的那个迷宫,那散落的稿纸,后人的探访,将先后的时间汇集在故事里,又沿着它的曲折小径探寻下去。时间永远分岔,通向无数的将来,文字的迷宫依稀可见。
关于迷宫与无限,他自问自答。在什么情况下一部书才能成为无限?我认为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循环不已、周而复始。书的最后一页要和第一页雷同,才有可能没完没了地连续下去。
作者说自己的曾祖,辞去了高官厚禄,一心想写一部比《红楼梦》人物更多的小说,建造一个谁都走不出来的迷宫。那本书是一堆自相矛盾的草稿的汇编。我看过一次:主人公在第三回里死了,第四回里又活了过来。
作者来探访花园。潮湿的小径弯弯曲曲,同我儿时的记忆一样。我怎么莫名其妙作为彭的曾孙,开始和艾伯特讨论,然后被判绞刑。
其中一大段,在交代他和艾伯特关于时间分叉的讨论:“目前这个时刻,偶然的机会使您光临舍间;在另一个时刻,您穿过花园,发现我已死去;再在另一个时刻,我说着目前所说的话,不过我是个错误,是个幽灵”。
是的,在不同的时间,进入这个花园,这个场景,看到的景象就会不同。惊叹于博尔赫斯早年间就在文学作品中展现的这种时空穿梭的理念。这个时候,感觉已经不是在读侦探故事,而更像是在读物理或者哲学。
这个文字的迷宫,借了时间的分叉来形成, “我”的探访,艾伯特对花园的重新解读,余准自己的证言,构成循环,成为博尔赫斯期待的无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