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语Ⅱ依靠

(一)

小城，风雨飘摇中。

“送妈去医院！”兰带着哭腔喊着。

床上，兰六十多岁的母亲癫痫病正发作，四肢颤抖，不醒人事。这已是最后一次犯病，上次医生说，不能再犯了……

兰吓得瑟瑟发抖，不知所措。父亲死命按着母亲的双脚，并凑上去听母亲的微弱的呻吟，然后摆摆手:“她不想去医院。”

时间凝固了……

仿佛有一个世纪之久，母亲终于闯过鬼门关，清醒过来。

“这个时候不要指望医院，……”父亲说。

(二)

“孩爸，求求你来看下我……” 忽然发病的兰，颤抖着打下几个字。

“我不熟，不去……”几句冰冷的话。

多年不合谐的婚姻，兰身心俱苦，病痛不断，这次回娘家探望独自住在姐姐房子里的父亲，忽然夜里心动过速了，家中只有兰和父亲两人，折腾了半夜，终于天明，兰发信给远处的姐姐，获悉不能来；父亲打电话给孩子爸爸，亦被拒绝，因为二人早已离婚。

年事已高的父亲，眼看就要撑不住，兰才颤抖着打下信息……

无望的拒绝……父亲的血压渐渐上升，还在不断地给姐姐打电话……无奈姐姐有特殊情况。父亲勉强带兰去医院，院方表示无能为力，推荐了上一级医院。回到家中不久，兰的症状加重了，求孩子爸爸前来接应无效，父亲的血压已达180……收到姐夫的电话，要求二人都搬出去……

“兰，没办法了，你只能回去，我晚点也搬出去……”老父泣不成声，替兰收拾着东西，送发病中的兰去坐车。

“什么？我们不载病人……”大巴车车主一脸冷漠。

终于搭上了一辆车，没想到半路里，兰被车主要求下车……

“前不见亲人，后不见知音，黄沙漫道，终究还是，孤零零一人……”被抛在半路上的兰，忽然感到，苍茫天地间，仿佛只剩下她一人……

“一定要坚持下去，一定要坚持……"兰忍着极度的不适，守候在路边。苍天有眼，最后，兰终于得以只搭上一辆小型车，向都市奔去……

苍天有眼，兰终于逃过那一劫……

没有人依靠的时候，依靠自己；多少次漆黑的夜里，兰独自默默祈祷，求上天给予自己力量……

(三)

“妈，你不要抽烟了好不？”年幼的兰对着整日抽不停的母亲说。

“抽，抽了早点死。”母亲说。

同样的对话也发生在兰与父亲之间。

多年不和谐的婚姻，折磨得兰的父母痛苦不堪……

多年之后，兰明白了什么叫怨憎会……

但是兰依然在心里感谢父母，如果不是他们边咀嚼着痛苦、边拼命地活着，或许就没有长大后的她和姐弟们了……

“妈妈，我睡不着……″ 孩儿带着哭腔说。兰把手放在孩儿头上，轻轻抚摸着，不一会儿，孩儿便甜甜进入梦乡……

兰感到自己很伟大，如若，当初不是自己拼命熬过鬼门关，今日，又如何能给孩儿这些……

父母，是孩儿最好的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