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烟与树

      深夜,久久难眠,起身,于窗边,欲点起香烟。

      刚打着火,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由鼻子开始途径肺部,涌入四肢百骸,最后涌向脑门儿。霎那间,鼻涕眼泪都淌了下来,而脑子似乎也灵光了许多。

      好一个寂静之夜啊!除了烟丝烧响的“滋滋”声,也就只留几只发情野猫,在疯狂地乱叫。又是一个稀松平常的夜啊!真想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听着,想着,思考着,品味着,就像一颗树。

      香烟的命运,自祂们是一颗种子的时候,便已注定。祂们似乎经历了许多,最后才完成华丽的蜕变,成就了高高在上,不过也终是逃不脱这样的宿命吧,华丽的转身后,一场更加华丽的消逝等待着,似乎也是不枉此生的。这时我死死地盯着手中烟盒上“吸烟有害健康”的字眼儿,长久间一直思索既然有害为何祂们还能大行其道,这明显有悖于常理。我记得佑三和我说过,在祂们完成所谓使命的过程中,所做贡献,远大于伤害。这让我困惑于世间的对错,就像困惑于世间的其他一样。也许这个世界本就充满困惑吧?这个问题,本身很有问题,解答有问题的问题,需要很深的哲学功底,或许吧,总之,我依旧困惑。

      这根烟,生命最精彩的部分,应该就是此时此刻了吧,被火柴点燃,发出“滋滋”声,然后白色的烟雾伴随着一些毒物,通过口腔,途径气管,然后进入肺部,接着留下了一些“故事”,最后被吐出一些“惆怅”。只不过,如此复杂的过程,做起来简单得很啊。我也并没有如此复杂的感觉,而仅仅只是剧烈的咳嗽,鼻涕眼泪都淌了下来,脑子却变得混沌。

      祂最精彩的这短短几分钟,像极了那些“台下十年功,台上一分钟”的艺术家;也像极了那些“吃得苦中苦中苦中苦,方位人上人”的追梦者;更像极了那些“十年寒窗无人问,一朝成名天下知”的书呆子。追求几分钟的精彩,花费一生的无奈,何苦来哉啊!虽然有些时候这样子很励志,但大多时候,毫无意义。我们之所以活在这样的条条框框里面,是因为我们给自己制定了这样的规则,或者说,是冥冥之中的某种力量规则着万物。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啊。在无数次鲜血的案例中,在无数场循环式的洗脑中,我们所谓的经验无声地诉说着这份无奈,是说幸福少之又少,而人生来痛苦,而我们活着的意义就在于追求那些幸福。所以,为此我们就要承受大多痛苦,这样的理论真的让人觉得可笑,令人发指到头皮发麻的可笑。从未有过理所当然,也未有过责无旁贷。一切的一切都是我们套用着无聊枷锁,欺骗自己的灵魂罢了,最终多数人死在了自己为自己做的牢笼中。我们真像手中这支烟啊,本来只是大自然的产物,为了存在而存在,被赋予香烟的意义之后,也被规则了用途,划定了过往,最终了然于指间,化为一缕烟,消散。

        微微一笑,看着手中已经燃烧大半的烟,擦了擦鼻涕和眼泪,猛吸了一大口。不再咳嗽,也不再淌鼻涕眼泪了,头脑前所未有的清爽。面无表情的看着窗外,窗外夜幕上那轮清幽、皎洁的月,月下这颗高高的老松树,弯弯曲曲的肆意的生长,好像一个垂垂老矣的白发老翁,又好像一个肆意挥洒青春的少年,月光垂落,倒影着这树长长的影子,忽闪忽闪得,好像在诉说着在悠悠岁月中所听所见所想的种种过往;在注视着窗边那个望着它思考人生的疯子;在嘲笑着被世间的无情所规则的本该肆意潇洒的人生。为何我会突然开始如此羡慕一颗树,一颗在常人眼中近似于死物的树呢?也许,是它所表现的那种肆意潇洒的树生;是它所拥有的那些悠长岁月的见闻;是它所嘲笑的那些渺小无知的生命。它无情的窥探着得这些,都是我穷尽一生都想要了解的东西,甚至它的无情也是我所急切,所以我会羡慕,甚至有些嫉妒了!听,外面发情的野猫也变得窸窸窣窣了,我顺手把手中还未燃尽的香烟掐灭,给祂一点本来留存于世间的痕迹,虽然这是祂的宿命。我也终究该还这夜的那份静了,世界归于平静,就像我的心。

        如果有可能,我真不想再做这只烟了,我想变成那颗树,那颗老松树,那颗参天大树!我要看看这世间,潮起潮落,沧海桑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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