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大漠绿洲报春花

2021.3.21.喀什


      新疆南疆的春天总是在连绵的沙尘暴中铿锵走来,塔克拉玛干沙漠在冷暖气流的交汇碰撞下扬起漫漫黄沙,绿洲里生活的老辈称这种天气叫“下土”,天上下的不是春雨,是弥漫苍穹的沙土,当下最时髦的词语应该叫火星天吧,人类费尽心机才把探测器送到火星,寻找一个红尘滚滚的新世界。我们在这PM2.5爆表的尘世间苦寻一点昏黄以外的色彩,一抹绿色,一触粉意。三月初的喀什,当你在河边馒头柳的枝头看见那一点点青绿色,春天的脚步就开始踏着沙尘铿锵而来。呼啸的大风带来遮天蔽日的沙尘暴,帽子口罩围巾冬装又穿起来,人们缩在防护罩里躲避风沙的两周左右时间里,柳芽长大了,钻天杨也长出了毛毛穗。春天就这样来了,昏黄的天地间开始有了隐约的柳芽绿,杨树枝头有了灰色饱满的杨花苞。过不了几天,你会发现灰蒙蒙的天际边似乎有了什么不一样,是淡淡的深浅不一的粉,是杏花自顾自的开了。没有春雨的滋润,没有青草的衬托,天昏地暗日月无光的寰宇大地间早开杏花就这样绽开笑容,是登场的时候了就上场吧,管他东南西北风!

        杏花是绿洲的报春花,沙漠戈壁绿洲上最早开放的花只有杏花,杏花开放时,柳树黄绿色的嫩芽才长大些,窄小的柳叶也试探的露出头。杏花渐渐开满枝头,沙尘也逐渐退去,天空开始明亮起来,蓝天恢复了原本颜色,分布个处的满树杏花已成绚烂一片,春天来了。


        3月12日植树节前后,春天最早的杏花在沙尘暴弥漫的空间里开放,人们踏青赏花的心情也摇曳起来,总计划着天光一放晴就出门春游去。一家人出行或好友结伴出行,看的是杏花,玩的是心情,一扫冬日的郁闷。

      记得好多年前的一个春天,周末在单位院子里植树,干完活,几个人在一起商议杏花该开了到哪去看看花,那时候大家都没有私家车,据说是乡下十几公里外有个大果园杏花开的好。正议论着,援疆来的张博士插话说你们这城边上不都是花吗,坐车经过的路边田边一树树粉红色的是什么花呀?是杏花!于是几个人一起骑着电动车在张博士的带领下寻找杏花,按博士的逻辑远看一抹粉色烟霞必是一片杏花林,乡间小路电动车跑起来也溜溜地爽。一路看遍城边杏花开,或是农民屋后小果园的几棵杏树,或是麦田边沿水渠的一排灿烂。走走停停,说说笑笑,本地人让外地人领着看风景,真是心中的风景和诗总在远方,身边的风景总被外人发现。

        多年以前,我们刚结婚的第一个春天,爱人的朋友在二十多公里的乡镇工作,电话聊天中说乡下杏花正盛开,邀请我们去玩,刚好有顺路的车,我俩立即来了场说走就走的赏花之旅。大片的绿油油的麦田里套种的杏树开满深粉浅粉的花,一直延伸到天际。那天下午刮起了五六级的大风,我们俩在麦田边看杏花在大风中摇摆,朋友在地头和农民忙碌工作,忙里偷闲和我们说笑一会,我们的头发都被风吹的乱蓬蓬的,笑声随风飘上杏花枝,在微微的芳香中飘向远方。一树树杏花迎风绽放,刚开花虽有大风也没见什么落花,绿洲的杏花开的那么热烈豪放,是春临大地的报春花。那个朋友已经离开乡镇去了远方工作,杏树应该是更粗壮茂盛,花繁似锦了,朋友不在那,花好也没有那么好的兴致跑那么远去赏花。年轻时的快乐时光也逐日远去。

        南疆的杏花在干燥的沙尘天气开放,没有江南沾衣欲湿杏花雨的旖旎风光,果园里也是春色满园关不住。城边加气站后面有一个废弃的果园,大多是老杏树,春天杏花盛开,是我们有小孩后春天常去的地方。记得女儿三岁时,我们一家三口和一对忘年交的朋友夫妻一起去那玩,我们欣赏了一次真正的花瓣雨。那天下午,难得天晴又遇到休息天,果园里的杏花开得比较早些,刚刚四月初,几棵老杏树的花已经开始要凋谢了,一阵微风拂过,无数淡粉的花瓣从高高的枝上纷纷扬扬旋转着飘落,发出细沙沙又有点清脆的声音,女儿穿着大红色的连衣裙在树下转着圈伸着小手忙着接花瓣,嘴里兴奋地喊着“下雨啦!下雨啦!”。大人们也沉浸在花瓣雨的美景里,幸福生活也不过如此吧。不知道女儿对花瓣雨还有没有记忆,我们大人应是忘不了的。粉色浪漫,花瓣如雨,人间美景在身边,只有对的时节,对的人,对的心情才能欣赏到。

      春去春又来,沙尘暴来了,喀什的杏花又开了,朋友们渐渐走远,孩子慢慢长大,工作渐渐忙到没时间没心境看云卷云舒,花开花落。今日停下来看杏花在遮蔽日月光辉的沙尘里又簇拥着挤上枝头,心里却想起白居易的诗作《种桃杏》:

无论海角与天涯,大抵心安即是家。

路远谁能念乡曲,年深兼欲忘京华。

忠州且作三年计,种杏栽桃拟待花。

2021.3.24.喀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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