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票谜案 第三章 剥茧抽丝（三）
走进林铎的“VIP”室，马林还是被眼前这间并不豪华、与印象中的“VIP”室相差甚远的小房子惊了一下：在这间不足十平方米的小的房子靠近墙角的地方，放着一排真皮沙发，沙发的前面摆着一个古色古香的茶台，茶台上放着一套做工精致、雕工精美的紫砂壶，而整齐的摆放在茶台上的几个非常漂亮的茶罐分外惹眼。而在沙发的对面，则整齐的摆放着四个电脑桌，每台电脑桌上整齐的放着笔记本、钢笔、铅笔和一沓信笺纸等用品，而桌子的中央摆放着的是四台大屏幕电脑显示器。
此时，电脑已经打开，屏幕上显示的是平常人根本看不懂的彩票走势图，曲曲弯弯，点线连片，在马林的眼里，这些走势图像极了音乐指挥家面前的五线谱。
最让马林感到吃惊的是每台电脑桌上面放着的一盒中华烟，一个做工精美的烟灰缸，还有一盘装着各色水果的果盘。看到这些东西，马林心里不由之主的叹了口气，然后暗暗的想道：虽然林铎的这间所谓的“VIP”室有些简陋，但对于一家小本经营的彩票店来讲已经算是豪华了。这也是马林买彩票这么多年以来见过的最专业、最有派头的彩票店“VIP”室。
“除了吴冠雄这样的‘大咖’之外，还有什么人能够享受VIP待遇？这些人都是些什么人？与吴冠雄是否认识？他们是否与‘9,16’杀人案有关？”想到这里，马林禁不住再一次环视了一下整个房间，然后看了一眼坐在茶台前忙着烧水泡茶的林铎。
“小马，怎么样，我的VIP室搞得还不错吧？别说在整个西城，就是在省城那样的大城市，有这么好条件的彩票店也应该不多吧？”把沏好的一盅茶放到马林面前，林铎颇有些自豪的看着他说道。
端起林铎递过来的茶盅喝了口茶，马林冲着他竖了竖大拇指：“林老板，我玩彩票已经五年多的时间了，见过各色各样的彩票店，认识很多彩票店的老板。但是，像您这样如此挚爱这一职业并且把彩票当成事业干的老板、这么独到的经营思路、能花这么大的本钱建一个如此专业的VIP室的我还是第一次见。林老板，我有一种预感：在彩票这个领域，您一定能做出一番成就，我特别看好您。所以，我现在郑重向您承诺：如果您不嫌弃，我愿意来您的彩票店工作，无论您给我发多少钱的工资，即便是没有一分钱的报酬我也要跟着您干，因为我觉得如果能跟着您干，今后我一定会学到在其他地方学不到的东西，而这些东西关乎到我未来的前途。”
冲着马林笑了笑，林铎赶紧冲着他摆摆手：“小马，我是个只有初中文化水平的人，虽然在部队锻炼了几年，但文化水平和看待问题的角度、深度，是无法与您们这些大学生相比的。所以，对于您今天的夸奖，特别是委曲求全，甘愿在我这个小彩票店里工作的态度深表感谢。从现在开始，您马林就是我彩票店的员工了，我们是朋友，是同事，是一个战壕的战友。您放心，我给您的薪水绝对是这个行业最高的，我对您的信任绝对胜过亲兄弟。只要我们。。。。。。”
不等林铎把话说完，马林便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然后一脸真诚的看着他说道：“林老板，我刚才跟您说过，到您的彩票店工作我首先是基于特别喜欢买彩票，这是我的爱好，让爱好陪伴我的工作，我想我一定很快乐；第二，我看中的是您的为人和经商过程中独到的智慧，我想，如果我能跟着您工作，我一定能学到很多东西。所以，现在乃至今后，您不要在我面前说薪水的事情，您给我多少钱都是合理的，我都会感到高兴。”
说到这里，马林停下话题，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香烟恭恭敬敬的递到林铎面前并亲自帮他点上烟，然后接着说道：“我现在最担心的不是我一个月能拿多少薪水，而是我能不能做好这项工作。所以，林老板，在尚未正式开始工作之前，我能不能向您请教几个问题？”
端起茶盅喝了口茶，林铎冲着马林点点头，然后笑着对马林说道：“别说几个问题，几十个问题都无所谓，只要是我知道的，一定会毫无保留的告诉你。但是小马兄弟，从现在开始咱们要改一下称呼。你别一口一个林老板的叫，我听着不舒服。咱们的关系都这样了，还有必要见外吗？今后你就叫我林哥，我叫你小马或者小马兄弟。这样可不可以？”
“谢林哥瞧得起我。”笑着对林铎点点头，马林看着他提出了第一个问题：“林哥，从刚才您说的情况来看，您之所以要招聘新员工，是因为准备在上海路再开一家彩票店，人不够用。但据我所知，您在西城已经有两家彩票店了，而且规模都不小。同时，凭着我对彩票这个行业的了解，彩票卖得好的城市大都是一些经济比较发达、人的思想意识比较前卫、人口流动比较大的省份或者城市。但从这三点来看，咱们西城并不完全符合。就是这样，我们整个城市的彩票店都有一百多家了。平时闲着没事的时候，我也经常到市里一些彩票店转转，但在我看来，没有几家生意特别好，大多是勉强维持，有的甚至在彩票店里搞一些副业，靠卖烟酒、矿泉水或者小百货来维持彩票店的生存。在这样的情况下，您不但不压缩规模反而扩大经营，要再开一家彩票店，您是怎么想的？彩票生意真的有您想象的那么好吗？”
伸手往面前的烟灰缸里弹弹烟灰，林铎冲着马林竖了竖大拇指，然后看着他说道：“小马，我还真的没有看错你，看来，你对彩票这个行业的现状观察的很细致，了解的很透啊。彩票这个行业在我们国家起步比较晚，人们对彩票还有很多偏见，再加上经济发展没有沿海城市快，人们还不算很富裕，哪来的那么多闲钱买彩票？所以，咱们西城市的彩票行业不景气是可以看得见的现实。”
端起茶盅喝了口茶，林铎看着马林继续说道：“但是，在我的意识里，彩票这个行业并没有那么悲观，反而觉得这个行业非常有前景，只要经营有方，找准‘命门’，在不久的将来，彩票这个不被外界看好、备受争议的行业将是最有希望的行业，最有可能发展壮大的行业，对一个商人来讲最有可能因此发财的行业。”
说到这里，林铎有些兴奋的笑了笑，然后将手掌啪的一声拍在茶台上。
看着林铎信心满怀的样子，马林先是冲着他竖了竖大拇指，然后又一脸严肃的看着他说道：“哦？林哥这么有信心啊？您是不是有什么诀窍啊？能不能给我透露一下，让我也学一学，这样对我接下来的工作非常有利。我懂得多了，彩票店的生意才会好，帮您赚的钱才会更多。您说呢？”
隔着茶台用手点点马林，林铎笑着说道：“你小子鬼精，想学经验就直接说嘛，还这么冠冕堂皇的说什么为我好。不过，你确实说的有道理，你懂得多了，彩票店才能经营好，只有彩票店经营好了我才能赚更多的钱，所以，在你的面前我没有任何保留，会把我所有的经验、教训以及今后的经营思路全部告诉你！”
说到这里，林铎站起身来，从茶台的后面转到前面，然后坐在马林身边，一脸认真的看着他问道：“小马，你也是有过五年多买彩票经历的人了，我现在问你，根据你的观察，在众多的彩友当中，哪一种人比较多？”
抬头看看林铎，马林习惯用的用手挠挠头，思忖片刻之后才看着林铎说道：“在我的意识里，喜欢买彩票且对购买彩票十分痴迷的人一般分为三种：第一种是家境不是很好甚至可以说很穷的人。这些人买彩票的心理相当明了：把买彩票、中大奖作为改变命运的一种捷径。他们知道，彩票中奖特别是中大奖的概率很低，甚至比走路突然被雷劈的概率还低。但是他们也知道，自己这一辈子能挣到500万元的概率比买彩票中奖的概率还要低，既然如此，何不拼一拼运气？万一中大奖了，人生就会因此逆转。林哥你看到了那些在建筑工地上搬砖、砌墙的农民工了吗？他们在众多彩友中占有相当大的比例，这些人的心理就是如此。”
“第二种人呢？你接着说！”马林的话刚一落地，林铎便一脸惊喜的看着他催促道。
伸手把手中的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马林端起茶壶分别给林铎和自己的茶盅里填满水，拿起茶盅喝了口茶，然后才看着林铎说道：“第二种人就是那些退休了没事干的退休工人、在职但工作比较清闲、有闲钱和闲时间研究彩票和买彩票的人。这些人和那些在工地上打工的农民工一样，怀揣着一夜暴富的梦想，从自己的退休工资和瞒着老婆藏的私房钱里拿出钱来买彩票，不多买，但不间断，应该是彩票店里的常客，给我们彩票店送钱的‘主力军’。林哥，我说的有道理吧？”
“不仅仅是有道理，而且是很有道理。”再次冲着马林竖竖大拇指，林铎转身把手中抽剩下的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然后看着马林说道：“不过，你刚才说的这种现象是普遍存在的、大多数人都知道的事情，没有什么新意。我倒是想听一下你所说的第三种人是哪种人，看一看我们两个的想法是不是一致的？”
冲着林铎点点头，马林接着说道：“在彩票这个行业流行着一个不成文的说法：买彩票的人要么是穷人，社会最底层的人，要么是由富人变成穷人的人，也就是那些原来做生意，曾经风光无限，但因为生意失败而破产倒闭、负债累累的人，这些人就是我说的第三类人。这些人身处人生的低谷，做梦都想着东山再起，出人头地。但由于之前的生意破产倒闭，身负一身的债务，要想咸鱼翻身又没有本钱，所以，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那张小小的彩票上，期盼着中大奖，发横财，天上掉下个几百万。这些人虽然破败了，但实力和野心要比一般的彩民大的多，他们是怀着赌博的心态买彩票的，有的甚至变卖家产、到处借债买彩票，所以出手大方，舍得投入，是我们彩票店重点关注的对象。我想，这也是您林哥在店面并不太大的情况下，专门隔出一间房子设立VIP室的初衷和目的吧？”
数到这里，马林停下话题，调皮的冲着林铎挤挤眼睛。
听完马林的话，林铎欣慰的笑了笑，先是亲切的拍拍马林的肩膀，然后又一脸真诚的看着他说道：“兄弟，你分析的太对了，咱们两个的看法基本一致。通过刚才我们的谈话，我更加坚定的认为，你小马简直是个经商的奇才，是彩票销售方面不可多得的人才。就凭你刚才分析的这三个问题，我也要每个月给你多发几百块钱的工资！”
说到这里，林铎停下话题，从面前的桌子上拿起一包还未开封的中华烟，打开封口，拿出两支香烟，递给马林一支，自己把另外一支烟叼在嘴里，然后一边抽烟一边看着马林说道：“不过，还有一种人你没有发现，这些人才是我们彩票店真正的‘财神爷’、‘摇钱树’，只要我们能把这些‘大爷’伺候好，不想发财都难呐！”
“哦？林哥，这些人又是什么人？”听完林铎的话，马林赶紧接着他的话题问道。
看看马林，林铎把头往他面前凑了凑，然后悄声说道：“你有没有听说，今天凌晨的时候，我们西城市发生了一起杀人案？被害人的尸体被扔在了南山公园的一座假山后面，那场面是真的吓人啊！”
马林冲着林铎点点头：“这么大的事情我能不知道吗？另外我还听说被杀的这个人是市财政局的一名处长，权力大的很呢！不过林哥，这个人和您刚才要说的那种人有什么关系呢？”
“有关系，而且有直接的关系。”看看马林，林铎压低嗓门，然后故作神秘的看着他说道：“昨天被杀的那个人叫吴冠雄，他是一个近乎疯狂的彩民，而且是我们彩票店名副其实的‘财神爷’。虽然我不是公安人员，但毕竟当过几年兵，所以，凭我的直觉判断，我觉得吴冠雄的死与昨天中奖的那张彩票有关！”
“哦？这是怎么回事？林哥，你讲给我听一下呗！”听完林铎的话，看着他神秘中夹杂着得意的眼神，马林心中禁不住一喜，然后一边殷勤的给林铎倒茶一边看着他催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