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吸引观众?

兴趣问题

市场营销也许能诱导观众进入影院,但一旦仪式开始,观众却需要无可辩驳的理由来保持投入状态。一个故事必须能够攫住观众的兴趣,不因时间的流逝而有所波动,然后在高潮处给予观众回报。这项任务几乎不可能完成,除非故事设计能够同时吸引人性的两个方面———智慧和情感。

好奇心便是一种意欲回答问题和闭合开放型式的智力需要。故事正是利用人类这一普遍的欲望反其道而行之:提出问题并开放情境。每一个转折点都会勾住好奇心。当主人公被置于越来越强大的风险时,观众会好奇:“下面将会发生什么?然后呢?”而且最重要的是:“结果将会如何?”这一问题的答案一直要等到最后一幕高潮时才会到达,于是观众为好奇心所控制,将会一动不动地静观其变。

另一方面,关心是对生活中正面价值的一种情感需要:正义、力量、生存、爱、真理、勇气。人性对它所认知的负面价值有一种本能的排斥,而对正面价值却有一种强烈的趋从。

随着故事的展开,观众会自觉地或本能地考察负载着价值的世界和人物的全貌,力求分清善恶、是非以及有价值的事物和无价值的事物。他们会力图找寻善之中心。一旦找到了这一核心,情感便会趋之若鹜。

善之中心至少必须位于主人公身上。其他人物可以共享这一善之中心,因为我们可以移情于任意数目的人物,但我们必须移情于主人公。善之中心并不是指“和善”。“善”的界定不仅是指它是什-么,而且还指它不是什么。

神秘、悬念和戏剧反讽

好奇心和关心创立了三种可能的方法把观众和故事联系起来:神秘、悬念和戏剧反讽。

在神秘状况下,观众知道得比人物少。

神秘是指只通过好奇心一项来博取兴趣。我们创立然后便掩藏解说事实,尤其是幕后故事中的事实。我们激发起观众对这些过去事件的好奇心,偶尔暗示出事实的真相来撩拨观众,然后故意将观众蒙在鼓里,用一些“熏鲱鱼”,来对其进行误导,好让他们相信或怀疑虚假的事实,而真正的事实却被我们掩盖着。

技巧只能取悦于一种类型的观众,这就是神秘谋杀,及其两个次类型:闭合神秘和开放神秘。闭合神秘亦称阿加莎·克里斯蒂形式,其中的谋杀发生于幕后故事,观众无从得见。开放神秘又称可伦坡形式,其中的谋杀让观众亲眼目睹,于是便知道是谁干的。

在悬念中,观众和人物知道同样的信息。

悬念将好奇和关心合二为一。所有影片中的百分之九十,无论是喜剧还是正剧,都以这种方式来激发兴趣。不过在悬念中,好奇并不是关于事实,而是关于结果的。一起神秘谋杀的结果总是固定的。尽管我们不知谁或怎么回事,但侦探总会抓住凶手,故事总是会以“上扬”作为结局。但是,悬念故事的结局可以是上扬,可以是低落,也可以是反调反讽。

在戏剧反讽中,观众比人物知道得更多。

戏剧反讽主要靠关心一项来激发兴趣,完全排除了关于事实和结果的好奇。这类故事常常以结局作为开始,故意泄露故事的结果。当观众被给予上帝般的优惠,在事情发生之前便知道结果时,其情感体验就会转向,悬念片中那种对结果的焦虑和对主人公命运的担忧,在戏剧反讽中便变成一种恐惧和同情:一方面害怕人物发现我们已经知道的东西的那一时刻,另一方面同情我们眼睁睁看到正在走向灾难的人物。

惊奇问题

当人物来到银幕上时,观众充满着各种期待来看待他们,觉得“这个”将会发生,“那个”将会改变,等等。如果观众期待将会发生的事情发生了,或者更糟,如果它完全按照观众期待的方式发生了,那么观众就会非常不高兴。我们必须让他们吃惊。

有两种惊奇:廉价的和真实的。真实惊奇来自期望和结果之间的鸿沟的突然揭示。这种惊奇之所以真实,是因为它随后紧跟着大量的见解,揭示出隐藏在虚构世界表面之下的事实真相。廉价惊奇是在利用观众的脆弱。由于观众静坐在黑暗中,他们只将自己的情感交付于讲故事的人手中。

在某些类型——恐怖、幻想和惊险中,廉价惊奇是一种常规,而且是其滑稽效果的一部分:主角行走在一条黑胡同中。一只手从银幕边缘突然伸出,抓住主角的肩膀,主角惊吓地转身——原来是他的好朋友。然而,在这些类型之外,廉价惊奇却只是一种拙劣的手段。

巧合问题

故事创造意义。因此,巧合看起来应该是我们的敌人,因为它只不过是宇宙事物随意而荒诞的碰撞而已,就其概念而言,是毫无意义的。然而,巧合毕竟是生活的一部分,而且常常是一个强大的部分,对人的生活予以重大冲击,然后就像它荒诞地到来时一样,荒诞地消失得无影无踪。

因此,解决办法不是要回避巧合,而是要戏剧化地表现出它是如何毫无意义地进入生活,然后随着时间的逝去而获得意义,表现出随意的反逻辑如何变成生活现实的逻辑。

——《故事》(读书笔记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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