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别离

《半生缘》读书笔记 9。

Day 9，Page 138 - Page 155，第九章

主题：伤别离。

读上一章时，比较郁闷，两个老太太的算计，曼桢的迷糊，豫瑾的心思，蔓璐的妒忌，世钧的醋意，世钧和曼桢的交流不畅，这一切都让人为世钧和曼桢的感情发展担忧起来，这一段稚嫩的情感，将何去何从？这两个初涉爱河的年轻人，会一直牵手走下去吗？

到了这一章，豫瑾走了，世钧不再吃醋了（也没醋可吃了），曼桢向母亲说明了不结婚的缘由，一家人对世钧重新友好起来。同时，曼桢明白，她不可避免地失去了豫瑾这个朋友，心中不免有些遗憾，却也是没法子的事。

当世钧再次提出结婚时，曼桢也悄悄地动摇了，私下里想着，就结了婚再说吧，家累重的人也多了，不见得就都不结婚了。

读到这里，我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盼着至少能看一段小甜文了吧。

没成想，生活立马就露出了它的真容，啪地甩出了一张冷脸。

晚上，世钧刚离开曼桢家，就接到了母亲发来的电报，世钧的父亲病重，他不得不请假连夜赶回南京，也不得不返回曼桢家里，匆匆来和她告别。

这次回南京又和上次不一样，那次，他们交情还浅，这次算是第一次尝到别离的滋味了。曼桢管世钧要家里的地址，说要写信，世钧虽然说几天就会回来的，不用写信了，还是写下了地址，临分别时又对曼桢说，寄到家里的信，是没人看的，可以写长一些。

第二天一早，世钧就到家了，吃完早饭就跟着母亲去了小公馆。世钧的父亲看样子是得了中风，舌头也硬了，话也说不清楚了，经抢救有所好转，现在天天打针，需要静养，还没脱离险境。

这种情形下，世钧的母亲也顾不得自己的身份了，天天都去小公馆。小公馆就是他父亲和姨太太的家。

世钧让她母亲在前面走，他跟在后面一同上楼。他这是第一次用别人的眼光看他的母亲，看到她的臃肿的身躯和惨淡的面容。她爬楼很吃力。她极力做出坦然的样子，表示她是到这里来执行她的天职的。

这就是旧时妇女的命运。丈夫堂而皇之地娶了姨太太，对结发妻子常年不管不问，只给足家用，就算是尽了丈夫的义务了。而妻子即使有再大的怨言，也是无处倾诉的。当丈夫患了病，便再也顾不得自己的体面，即使受委屈，也要前去照顾。

个中缘由少不得是为了将来的财产分配，但谁又知道她心里还不是怀着一份希望呢？希望挽回丈夫的心，希望最终能换来男人的良知与顾念。

那边，姨太太见世钧母子二人前来，开始了她的表演，卖弄起了她的温柔体贴。

父亲见了世钧，显见得情绪好了起来。晚上，父亲要留世钧住在自己房间里，姨太太当然不愿意，拗不过老爷，只得让世钧住了下来。但这一夜姨太太却不断地跑来无数遍，嘘寒问暖，伺候老爷喝茶，吃药，便溺。其实不过是不放心屋角那只铁箱，怕他们父子间有什么私相授受的事。

父亲虽然病重，生意上的事他却不肯放手。渐渐地，父亲将事情交给了世钧去处理，没想到结果却让父亲非常满意，世钧陡然变成了一个重要人物，更是一时半会儿脱不得身了。

世钧虽然早就想回上海，却又不忍心打击刚好一点的父亲，没提要走的话，只说要住回家里去。住在这里，一方面是实在很别扭，最重要的是不能好好地读曼桢的来信，也不能好好地写一封长信给曼桢。

而父亲竟然也趁机要跟着回家去住。这下子，姨太太可不干了，当下就和父亲吵闹起来，拉拉扯扯间，父亲差点跌倒，所幸，只是碰翻了一张椅子，那只铁箱开着，股票、存折和栈单撒了一地……

啸桐（世钧的父亲）住回来了，对于沈太太，这真是喜从天降，而且完全是由于儿子的力量，她这一份得意，可想而知。他回是回来了，对她始终不过如此，要说怎样破镜重圆，是不会的，但无论如何，他在病中是无法拒绝她的看护，她也就非常满足了。

世钧从未见母亲这样高兴过。从小就看惯了母亲的愁眉苦脸与痛哭流涕，已经可以无动于衷了，反而看到母亲现在这种快乐到极点的神气，他倍感凄惨。

父亲现在好像少不了他似的，母亲劝他辞了上海的工作，回到南京来。本来他从未想过辞职，可是看到家里现在的情形，看到父亲和母亲的样子，他开始认真考虑这个问题了。

想到曼桢，想到她那样重视他的前途，世钧想，如果真辞了职，怎么对得起曼桢呢？

本来那样盼望着曼桢的信，现在他简直有点怕看见她的信了。

当孝道、亲情与爱情产生矛盾时，任谁也不敢说，怎样做就是完全正确的，我们只知道无论如何，都是不可能两全其美的。

而上面那句话，预示了世钧是一定会辞职的。可以想见，世钧和曼桢的别离，恐怕将不会是短暂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