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最出色的权臣陨落——肃顺之死

        行进在通往菜市口的骡马市大街上,一片飞来的烂菜叶突然打在他的头上,紧接着鸡蛋、垃圾呼啸而至。义愤填膺的看客、百姓,指着他的头“奸贼”、“逆贼”的破口大骂。还有,他昔日的政敌带着酒、坐着车,匆匆赶往刑场来庆贺,兴奋地冲他大喊:“肃老六,你也有今天!老子今天要吃你的肉!哈哈!”

        这是咸丰十一年的十月初六,前一天刚刚立冬,昨天北京城里又才下过一场雨,户外清新冷冽的气息扑面而来。而囚车中的肃顺却觉得燥热难耐,因为他的胸中燃烧着怒火。

      “在热河, 就应该对鬼子六和那小娘们儿下手。心存妇人之仁,以致今日之祸!”肃顺仰天长叹。

        “一招棋错,满盘皆输。”用来形容肃顺的权力生涯似乎很合适,但事实上却并非如此。他的失败并不是疏忽大意或者轻敌造成的,至少这不是主要因素。   

      肃顺绝对称得上是咸丰朝的权臣,同时,也可以说是清代最好的“宰相”之一。 面对大清内忧外患的局面,肃顺力主破除满汉观念,重用汉人,主张对内重典治国、对外强硬御敌。曾国藩、胡林翼、左宗棠等后来的“中兴名臣”都是经肃顺一手提拔、举荐的。可以说,没有肃顺就没有后来的“同治中兴”。如果不是咸丰早死,他一定会有更大的作为。

      “我是先帝钦封的赞襄政务王大臣。先帝大行未远,你们这帮逆贼就谋反!你们这是谋逆!人人得而诛之!”而此时,肃顺已是待斩的死囚,罪名正是——“谋逆”。自古以来,成王败寇。但他咽不下这口气。

      肃顺年青时也和其他八旗贵族子弟一样,吃喝嫖赌、斗鸡走狗、花鸟鱼虫都是样样精通。但与其他八旗子弟不同的是,肃顺对旗人并无好感,平时“最喜结交汉人”,喜欢汉人文化,在书画上还颇有造诣。

      而对于满人,肃顺却多有鄙薄,常感慨“咱们满人混账多,他们懂什么?做事还得找汉人”。“满人糊涂不通,不能为国家出力,惟知要钱!”

      肃顺当权后,表现出明显的“重汉抑满”倾向。他最早提出停止对旗人的供养。他清楚地认识到,自大清建国以来的对旗人的供养制度,不仅使八旗子弟愈来愈腐化,变成了终日提笼架鸟、游手好闲的废物,并且严重增加了国家的财政负担。肃顺这些改革措施使得清王朝得以暂度危局,但同时他也因此得罪了大批宗室贵族与满族官员。

      严格意义上讲,清代只有皇帝的奴才,而不会出现像明代张居正那样凌驾于皇权之上的真正权臣。清代权臣的权力都在皇帝(皇室)的掌控之内。从康熙初期的元老鳌拜到乾隆的宠臣和珅,再到道光的红人穆彰阿,都是如此,肃顺当然也不会例外。

      肃顺的上位过程有点像和珅,也是侍卫出身,但他的身世比和珅要尊贵的多。爱新觉罗•肃顺是清初“世袭罔替”八大铁帽子王之一的郑亲王济尔哈朗七世孙,排行老六,三兄端华世袭了王位,他便做了个闲散宗室公子。

      郑亲王济尔哈朗是清太祖努尔哈赤的侄子而不是儿子。所以肃顺虽然身份尊贵,但属于远房宗室,离皇位继承顺序较远,对于咸丰来说比较安全。

        咸丰继位后,在哥哥郑亲王端华和怡亲王载垣的举荐下,肃顺被提拔为正红旗护军都统。此后,便一发不可收拾,成为朝中擢升最快的大臣。

      由于,肃顺不仅办事得力,又是宗室且对皇位没有威胁,所以,咸丰十分信任肃顺。咸丰十年,英法联军攻破北京,肃顺随咸丰“北狩热河”期间,咸丰更加宠信、倚重肃顺。他以协办大学士、户部尚书、御前大臣、内务府大臣署领侍卫内大臣的身份,统领行在一切事务,人称“肃中堂”。成为名副其实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实权人物。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咸丰皇帝就是肃顺的伯乐,没有咸丰就没有权倾朝野的肃顺。但是,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咸丰一死,肃顺也就迎来了他的末日。

      咸丰十一年七月,咸丰帝驾崩之前立遗诏封肃顺、载垣、端华等八位大臣为“赞襄政务王大臣”,史称“顾命八大臣”,而肃顺是他们中间的核心人物。表面上看,此时肃顺的地位达到了巅峰,但其实他这个“赞襄政务王大臣”无名无实,还被咸丰注了好多水,导致他原有的权力反而被稀释了,这也是他日后失败的主要因素。

        咸丰钦定了“顾命八大臣”,却没有给这八个人“顾命”的实际权力,甚至也没有给顾命大臣的名分。所谓“赞襄”,就是顾问的意思。

        八人中,除了郑亲王端华,还有另一位铁帽子王怡亲王载垣。载垣的五世祖,就是帮助雍正帝继位的十三阿哥胤祥。如果论与咸丰这一脉皇族的血统,载垣显然比肃顺和端华更近。毕竟,肃顺和端华不是努尔哈赤的子孙。论权力和能力,肃顺是顾命八大臣之首。但在名义、地位上,怡亲王载垣才是首席王大臣。咸丰这么安排,也是为了可以起到互相牵制的作用。

        除了三位宗室,另外五位是御前大臣额驸景寿以及穆荫、杜翰、匡源、焦佑瀛四位军机大臣。咸丰让他们加入,是为了稀释肃顺、载垣、端华皇族亲贵的权力。顾命大臣人数越多,权力越分散,载淳的帝位就越安全。

      即便如此,咸丰对肃顺等人还是不太放心,又授予后来的两宫太后“同道堂”、“御赏”二玉玺,并同时规定,经顾命八大臣草拟的谕旨,必须加盖这两枚印章后,方可生效。以此制衡、限制八大臣的权力。

      咸丰在热河匆匆挂掉后,肃顺的权力就主要来自于大行皇帝的一纸遗诏了。所以他的权力根基其实是极其脆弱的,代表皇权的小皇帝及两宫太后与京城官员集团的核心恭亲王奕訢联手,轻易就将咸丰的遗诏变成了一张废纸。

      所以,肃顺最本质的失败原因是“权力的游戏”规则使然,皇权是不容染指的。在咸丰眼里他只是一条狗,绝对不能咬到主人,这是他的宿命,就像他的先祖舒尔哈齐、阿敏先后死于努尔哈赤父子一样。

      只是咸丰托孤时漏掉了一个关键棋子——恭亲王。他极力打压、防范恭亲王,却没有预料到,他一死,两宫太后就联合恭亲王奕訢发动了“辛酉政变”,导致从此爱新觉罗氏皇权旁落,慈禧太后掌控大清权柄长达近半个世纪,直到清朝灭亡。

      “一时疏忽,遭了鬼子六和那小娘们儿的道儿了!端华、载垣他们简直就是他妈的废物!真是没用!”   

      此时,囚车中的肃顺,仍然执迷不悟,在怀念昔日的荣光,对咸丰的知遇之恩念念不忘,为自己的疏忽大意悔恨不已。

      到了刑场,当肃顺看到了监斩的睿亲王仁寿时,又不由火冒三丈,他的暴脾气无论如何再也忍不住了。这老小子,搁平时,肃顺连眼皮都不会夹这位亲王一下。而此时,仁寿在趾高气扬的看着他宣读“圣旨”,当他念完“斩立决”后,还不由面露微笑。

        “仁寿!你她妈的禽兽!什么东西!奕訢和叶赫那拉氏叔嫂乱伦,狼狈为奸!你她妈端尿盆、捧臭脚,助纣为虐!大行皇帝驾鹤西行未远,你们就勾结奸夫淫妇谋反!谋害王大臣!你们罪不容诛!罪不容诛!叶赫那拉氏、鬼子六你们奸夫淫妇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肃顺破口痛骂圣母皇太后慈禧和恭亲王奕訢,用语下流粗鄙。仁寿见状慌忙示意刽子手赶紧要肃顺闭嘴,刽子手忙用刀背猛击肃顺的嘴,打得他唇烂齿碎。肃顺喷出满嘴的牙齿、血水,依然咒骂不停,无奈,刽子手只得再用刀划开肃顺的脸,割断了他的舌头。

      临刑,肃顺已是披头散发、口喷鲜血、面目全非,他虽然已经无法发出声音,但却怎么也不肯下跪。刽子手用钢刀的大铁柄猛敲他的双腿,直到听到两声清脆的腿骨断裂之声,这位性情刚烈的赞襄政务王大臣方委然跪地,引颈受戮。     

      他在头颅掉落的一刹那,看到的是飞溅的红色与欢呼雀跃的人群,还听到了鞭炮声,他感觉被众人抛向了空中,又落下,仿佛英雄凯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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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兰若处真道场 ,一切如来成正觉。客官,来,进来避雨,今夜的雨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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