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鹿医生,你怎么啦,医生……”我怀着一丝丝胆怯,敲打着医院厚重的白皮门。而里边的摔打声,仍未断绝。
还有不知名的低吼……
这间诊所的闹腾声越来越大,我深处其间,没有发觉,我在门口仍拍打着门。
警卫突然从四面八方围过来,将狭窄的诊所走廊围堵地水泄不通,我在其中,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包围着我的陌生人们。
“挂号吗?挂号请排队”我怀着善意的微笑,希望能够感化戴着冰冷头盔的警卫。
“把这个可疑分子抓起来。”高大警卫居然拥有萝莉的腔调。
不由分说,左右全副武装的警卫将我架了起来。
“哎呀,我去,我说……”说字还在舌尖上打转,一张医用白纱堵住我的口,紧接着,一张黑色的面罩将我视线蒙蔽,随后我被熟练的捆绑起来。
“把门撞开!”萝莉的声音再次出现,我觉得这位警卫大哥适合去做声优,而且是特别受欢迎那种。
白油的实木门,在几声砰砰的撞击后,应声而破。里面的玻璃茬子被警卫踏平,断木的桌凳被顺势踢开,朝南开的窗户大打开,北风不断涌入这狭窄的房间里。
“报告,里面没有人。”只有孤零零的落地灯,在空荡荡的风声摇曳。
“路易生呢?”萝莉的声音有些微微发怒。
“鹿医生?”我疑惑着,原来这些人不是找我的。
我开始像蚯蚓一样在地板上扭动,趁着这群衣冠楚楚的人被那个萝莉声音所控制的时候。
“您这是要去哪儿呢?”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我头顶出现。“把他带回去!”
萝莉的声音,就像是命令,无人敢于违抗,所有人按部就班地,将我带走,将我打晕。
……
眼睛睁开的时候,黑色头套已经被摘下来了,几盏聚光灯再次晃得我睁不开眼睛,湿漉漉头发冒着热气。
“啊嘁”“啊嘁”“啊嘁……”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我说,热水其实也可以把人泼醒的。”我试图运用谦卑的语气。
额前的发梢还滴着水,冷不丁的又打了个喷嚏。
“再说了,也没必要给个全身淋浴呀。”瑟瑟发抖是我此刻的状态。
“不好意思,打扰了你的单口相声。”一位身着西装衣冠楚楚的青年出现在我朦胧的眼眶里。
“我还想多听会儿呢。”彪形大汉警卫的萝莉声……咦,彪形大汉呢?我头昂着,没有看到先前的警卫,与之相违的是,一个一米五的真真正正的萝莉。
“你是……你们……?”诺大的房间只有一张椅子,我坐着的这把,他们俩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我。
“我们,哈哈,蒲英,你说说看,我们叫什么来着。”萝莉望着瘦高个。
“说的好听点儿呢,我们是标本研究所,说的,吓人点儿呢,我们是做人体研究。”那个叫做蒲英的如是说到。
“什么……什么跟什么呀。不要这么吓人好吗,我还小呢。”我试图起身,发现我被一层透明的网包裹着,细若游丝,要把眼睛睁圆了才看得清楚。
“你好啊,他叫蒲英,当然你也可以叫他,蒲公英。他呢,属于我们的团队大脑,也是掌控着我们标本研究所所有资料的……”这位萝莉小妹,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严罗,你已经把我们的机密暴露了。”蒲英斜斜地看着这个叫做严罗的小女孩。
“哦,是吗?这不是大家都知道的吗?”严罗随意的回答他。
“大家,指的是我俩吗?”蒲英推了推黑框眼镜,“而且,你什么时候给我取了一个外号?”
“这两个是来唱双簧的吗?”细密的网不知何时已经分解了,我的手脚已经能够灵活自如了。
“那……我可以走了吗?”我指了指身后。一般门都是在身后的吧。
“可以呀。那你走走看呗。”严罗大大眼睛看着我的身后。
“是吗?”我走下椅子,顺着她的目光看着我的身后,白茫茫的一片,我们深处的空间仿佛一个巨大的白色盒子,头顶,地面,环顾四周,全是粉白的墙壁。
“后面,没有门啊。”我甚至听到了自己声音在偌大的房间回荡。
“是呀是呀,你出不去的。哈哈”严罗说不清的开心,手舞足蹈的在空中,打着转。
我惊讶的看着,在空中的严罗。
“别吓着别人好吗?”蒲英,推了推黑框眼镜,“他还不懂我们这儿是什么地方?”
“什么地方,你们到底是不是人类呀,我发现了你们的秘密,是不是要把我做人体标本啊。”我朝着身后跑去,虽然知道身后是白茫茫的一片,但是还是朝后面跑。
后面的白色墙壁,我似乎一直无法抵达。“我是傻子,我什么都记不得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别跑啊,反正也出不去,你跑什么劲儿呀。”严罗顺着我所在的方向,飘了过来。
“你们,你们说,是劫财还是劫色呀。”这俩货,完全违背物理学常理,还有啊,不会是真要把我做标本吧。
“劫财我啥也没有啊,难道是劫色,不要啊,我还小呢。”
“呸呸呸,就你这点儿资本,谁劫,谁亏本。”严罗转眼已经到眼前,吐着舌头。
“不闹了,进入正题吧。”蒲英突然在我身后出现。
“首先,我们应该都是属于异人类。然后,我们现在所处的空间,不是天堂,也不是地狱,是我的花房。”
“花房姑娘?”
“别打岔。”蒲英睥睨了我一眼。接着说道。
“我在很小的时候,做了一个梦,被蒲公英蛰伤了,后来,醒来发觉自己身体轻盈。然后……”蒲英娓娓道来,仿佛在为我架构一个巨大的世界观。
我的视野逐渐开阔,原本以为的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二十多岁后找一份普通工作,在公司附近摇到一个,差不多年龄的女孩儿,她芳心暗许,我情投意合。过两年用着住房公积金买套房,成为房奴,一日三餐,这样再过去几十年,在这二十多岁的时间里,精神死去,再六七十年后,肉体入棺。结束着庸庸碌碌的一生。
“你有没有,认真听啊。”严罗敲了敲我发呆的脑袋,让我从幻想中苏醒。
咦,那个女孩的模样和严罗奇怪的重合了一下……
“所以说,现在,你是在我的花房里,上次和你见面的路易生,也是你口中的鹿医生,他原本也是我们组织的,负责标本存档,但是后来带着我们大量的标本叛逃了。”蒲英的眼神尖锐。
“现在他在外做着许许多多人体实验,关于种子和人体的实验,想必他已经告诉了你一个生动又有趣的豹子头的故事”蒲英的嘴角拉起。
“故事是真的,那个人变成了豹子也是真的,不过呢,这人原本就是普通人,安全没有“种子”,是路易生,强行给他种下了豹子的种子,让他拥有了快活的时光,不是自己的东西,始终是难以掌控的,他最后在自己的豹子下迷失了自己,彻底成为了豹子。”蒲英顿了顿,继续说。
“他之前想给你的一份病历,是他近些年来所做的实验的集合。”
“那本大英百科般的病历,哎呀我去,字写的还和蚊子一样。”我想起了怪笑的鹿医生。
“那还只是其中一本。”严罗接了一句。
“他已经组建了一支用药剂联合的队伍。”蒲公英神色凝重。
“事态好像已经很严重了。”我露出白痴脸“我又有什么用呢。”
“我们之前成立这个研究所,目的就是为了寻找“种子”的起源。你没有发觉你已经去了很多次他的诊所了吗?那他又是什么时候开始招揽你去的呢?”严罗一字一句道出。
“时间?次数?”我好像已经记不起来了。我难道成了研究对象了?
“他发明的药剂种子,在你所在的街区出现了大规模变异。不论成功还是失败,出现变异的过多,他的行为也暴露了。这个原因我们也调查,想不到他还是先了一步,而且对你做了研究”蒲英左手食指指着我,这个“你”应该指的是我了。
“你脑海里是不是长了一棵树?”严罗伸手摸摸我的头发。“树呢?哪儿的?”
“既然路易生找到了你,你可能是有关于“种子”起源的重要关键了。”蒲英推了推眼镜,“你那棵树,至关重要。”
“……”
“那我?难道我就是起源?”我不禁大笑。“简直是直接进入主角的套路呀。”
……
场面有点干。
“不会,照我看来,你也可能会像那个豹子头一样,突然变异,树从脑子里跑出来,你成为远古巨树人,然后,成为一棵古树,供游人参观。”蒲英继续说“只是说了你和“种子起源”有关,你吓歪歪什么。”
“还好,路易生没有把你开颅。不然,你以为你是起源,我看你啊,起死吧。”严罗毫不留情的打击我。
“在听你说关于你脑海里那棵树之前,我们先看一看,那本病历吧。”蒲英不知从哪儿掏出了那本厚重病历。
缓缓打开。
书本上的蝌蚪文字,缓缓向空中飘起,蝌蚪般的文字不断从书里跑出来,然后随风消散,蒲英慌忙的翻看后面的页码,蝌蚪文字跑的就更快了。再次翻看,书本已经空白一片。
白茫茫的房间,白色的书,三个白痴般的我们。
书已经是空白的了,连书皮都是空白的。
……
不对!
从各个缝隙又跑来了许多小蝌蚪,在书皮上仿佛要汇聚成一句话。
“各位好久不见,数据我已经到手了”
这应该是鹿医生留下的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