渴望自由的刺猬

到底什么才是自由？为试图寻找答案，我看书、问朋友、搜纪录片......

还记得2013的6月8日，雨过后的夕阳洒满半边天，我和朋友三人坐在校门口的台阶上，沉默地看着夕阳不作声。“回家吗？”“不想回”“去哪儿？”“不知道”我们默契地抬屁股，拍拍土，走向广场，没有目的地，只是游荡。再也没有老师来批评我们，再也没有上课的铃声催促我们。我感受到从未有过的自由，也从未有过的茫然。晚上，昏黄的灯光下，一个穿着校服的男同学混迹在广场舞大妈中间，稚嫩的脸庞显得与周围格格不入。他的动作很是张牙舞爪，甚至没有一个能跟上拍子，但脸上却挂着最开心的笑容。我好奇地问他会动作吗？“不会，瞎跳，开心就行”。说完，只见他跳得更加放肆起来。那一刻，“自由”这个词语第一次从脑海中冒出来。他的笑容好自由，动作好自由，甚至校服的衣角都很自由。我笨拙地跟了几个动作便作罢，实在是心理上难捱......

我知道我是不自由的。尽管我能走，能跑，能跳，能吃，也能喝，能做我想做的大部分事情。但仍旧是不自由的。从小我就是活了别人的目光里，是大人口中的乖孩子，是老师眼中的好学生，是父母心中最懂事的孩子。可我只是一个孩子，我分担不了大人的痛苦，我也没办法永远扮演别人的角色。

记得小学三、四年级的时候，学校生活很开心，每次回家我都要把在学校的开心事讲给妈妈听，我不停地讲，妈妈好像并不喜欢，一开始她只是骂上几句，后来就连表情都充满了厌恶和嫌弃，甚至最后一次她骂得很厉害，发自内心的厌恶让我也开始嫌弃自己。于是，从那以后，我渐渐沉默起来。我不想让自己惹人嫌，我以为这样妈妈心情会好起来。但事实并非如此，妈妈的情绪越来越暴躁，莫名地生气发火，总是在责怪别人，批评别人，好像整个世界都欠她的。她的愤怒和无休止的抱怨全部发泄在我身上，尽管我努力想分担她的痛苦，我试着理解她，安慰她，甚至一块儿骂别人，报复那个欺负她的人，但是她依然如故。原来，无论我怎样做，都没有办法让她满意，她的愤怒、暴躁、抱怨、指责愈演愈烈。像一只随时要炸刺的刺猬，对抗着这个世界，也对抗着亲人，身边人越靠近越容易伤痕累累。

我知道刺猬的内心是孤独和害怕的，她很没有安全感，她既害怕孤独，却又不知如何表现亲昵。成年后，家庭的饭桌上她总是笨拙地夹给我夹菜，没有名由地给我打电话，接通电话又支支吾吾说没事。有时候我会想，她小时候是不是也遇到过一只刺猬，一只力量更强，刺儿更锋利的刺猬。

到底什么是自由？是不受限制的大把时间，还是可以任意挥霍无穷无尽的金钱，又或者充沛的精力、健康的身体资本。是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权利，还是不想干什么就可以不干什么的底气，但这后两者，现实中真的能实现吗？退一步说，倘若真的实现了，那确定就是自由吗？我不知道。

《肖申克的救赎》中，主人公身在监狱，心却是自由的，他的羽毛从来没有被束缚住过，可见自由和身体并不是直接相关。

关于自由，我仍旧在探索中。《圆桌派》中周轶君一句话让我印象深刻“如果是爱的名义的话，我们不会感到束缚和不自由。”是啊，有多少人因为爱，并不觉得不自由，甚至甘愿不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