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成均紧靠着张菁的家大门,急切地用他那并连着的右手食指和中指敲击着那扇铝合金门,两根纤细白长的手指倒像是鹰爪一般,使得大门震震作响。平常是不见成均会使这么大力气去敲别人的家门的,这样既不礼貌,也可能会打扰家里的主人,引起他人的不满。可是事出突然,成均那还想着顾忌这些!
后方就是血盘大口等着他们,他们现在的处境就是如履薄冰,如骨梗在喉!
“丫头在吗?快些开门!”成均用足了喉间的力气喊道,喉结在他颈间上下窜动,声带带着急喘的气流发出尖尖的声音。
“谁呀,在外面鬼叫似的!”大门的里侧传来了低沉的男人的声音,声音带着成熟平稳,又有点沧桑的韵味,像是存于海滩千年的螺,在海风带来的气流作用下,沉沉地发出对岁月的感慨。
男人的声音响起,成均便停止了叫唤,他心里大概知道来者是谁了,对头,应该就是张菁丫头的爸爸,张正道了。在经常光顾张菁生意的时候,成均也是见过张父本人的,他本人看上去就是正儿八经的文弱书生样子,也不见他如守门神的图像那样四肢发达,高大威猛。要照钱有余的说法,张父是异能队队员,专门降妖伏魔,解救苍生的话,成均实在是无法相信,他脑补不出张父在面对五六米长的怪物时,勇敢战斗的画面。
“哒哒哒。”
随着来人的脚步声临近,成均也是识趣,他往后挪了一小步,离那高大的大门半尺有余,又整了整自己的头发衣冠,使自己看上去不那么狼狈不堪,好歹有点年轻人该有的翩翩风度。
“吱呀,”大门被一双大手缓缓打开,一个男人站在了门口台阶上,成均两人站在台阶下,隔空相望来人,倒是觉得男人的身形有点拔高。
这不是张父还能是谁?
“嗯?是成均小哥啊,我道是谁在门口喊叫呢,”张父调侃道。
他提了提架在鼻梁间那诺大的黑框眼镜,隐约可见鼻孔两侧,两耳根后有条状的白色印记,那是眼镜遮挡了这些部位,使得其它位置与此形成了色差导致的。
“看来,张大哥这眼镜怕是带了多年有余。”成均默默想道。
“不好意思啊,张大哥,我们也是碰到头一遭的大事才这般冒失地敲门的,有打扰之处还请谅解下。”成均略略低下头,歉意着道。
“我们?”张正道眼神只注意道了占据视线的成均身上,却没注意到成均身后钱有余的身影。一声“我们”正好像是一盏聚光灯,把张正道的视线拉向了成均的后方。
张正道眯着眼,眉间皱起,黑框眼镜跟着向上顶了起来。那神态像是一匹饿坏了的狼,看见猎物,便死盯着不放,生怕猎物溜走一般。
就这样仔细地瞧了后方钱有余半天,张正道犹豫地问道:“你是?是钱小哥,钱巡守?”
仿佛定格的时间终于是恢复了流动。
“巡守?什么鬼!”成均听到张正道的话有点懵。巡守是干嘛的?钱巡守?钱小子到底是干嘛的,他不是入了几年道观,回来开个土著诊所的牛皮子么?还有,怎么张正道好像认识钱小子一样,而且照他那表情来看,好像对钱小子很尊重似的。他们俩八竿子打不着一块的人啊,应该是!
种种疑云笼罩在成均的头顶。
“好久不见,张哥。”钱有余这才回应道,这也肯定了钱有余之前是与张父张正道认识的。
“钱小哥来我这有什么事么?”张正道试探地问道。他方才在开门时就注意到两人神态中充满了焦急,额头隐约可见密密麻麻的汗珠,一定是遇见了什么重要之事。可是成均两人也没说明来意,张正道也不好问他们,自然而然也就不知道成均方才才经历一场生死的考验。
“来,你们都进来吧,有什么事屋里说。”张正道道。
钱有余利索地快步走了进去,反倒是成均在即将跨入门槛的时候眼睛扫掠了四周,四周不为眼神所动,依旧漆黑,寂静无声,成均这才一步跨入门去。
刚进门,成均就注意到走廊左手边的一间小房子里,一个小女孩正坐着高脚的方凳,手里握着只笔,正有模有样地在在一张白纸上来回用笔划动着什么。这不就是张菁丫头吗,看着她那聚精会神的模样,落笔缓慢但是纹丝不乱,成均也不好进去打扰了她学习的进程。收回了目光,成均两人在张正道的指示下,在红黑相间的长凳上一齐坐了下来。
“渴不渴?两位小哥,我去倒点茶来哈,正好烧了点茶。”张正道说着便往走廊里面走去,等他把茶水都放在成均他们手中时,成均两人却没有喝一口。
“张哥,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小弟我真是碰到了棘手的事情,这才来此向你求助。”钱有余正色道,倒是一反平常嬉皮笑脸的模样。
“看来,你真是碰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说吧,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张正道慷慨着道。
“我一直怀疑淮安桥附近一带有妖怪作祟,但一直没发现蛛丝马迹。直到今天晚上,一具尸体被河上的巡航船只打捞了上来。我才确定了之前的猜想没错。”钱有余道。
“死者面目惨白,很像是被吸食夺走了精魄!我怕妖怪再次作案,就在桥上蹲伏,恰巧碰见了成哥。”钱有余目光投向了成均。
“看我干嘛,你赶紧说要怎么对付那怪物吧。”成均被看着有点不自在,忙说道。
“我们在桥下又恰巧碰到了这怪物—盔鳄,那是一头凶狠阴冷的怪物,差点我们都被怪物给拍死了,说起来,他那铁锤尾估摸着也过了百斤重吧。不过好在我随身带了烟雾弹,又趁怪物心神不定时,冲了出来。”钱有余有些后怕地道。
“了解了,我叫几个弟兄来一起为民除害。只是我需要你们的帮助。如果说妖怪真能吸食精魄的话,我想有没法子能规避这种危险。”张正道望向钱有余。
“那不是问题,我会给每人都画张守神符,并给每人一块百年檀香木,想来妖怪的招术对我们起不了什么作用。只是要想制服它,很难!”钱有余道。
“不管怎样,为了这个城市的安宁,我们必须全力以赴,我这就准备。”张正道掏出了口袋中的手机,把消息情况发到了一个名为“有事联络”微信群里。
成均看着张正道那黑黑的大眼镜框,手机光线照白了他的脸,感觉像是从不认识这男人似的。以往他对于张正道经常晚归,疏于照顾张菁感到愤懑不平。但直到今天,在钱有余口中得知,这男人一直在默默守护着整个淮南市时,他开始理解这个男人,甚至觉得自己有点浅见和弱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