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虚山,拂云观。
“徒儿近来功行进展如何,可需要为师替你排疑解惑,指点迷津?”
方才功成出关的赤鸢安然坐于蒲团上,伴随不远处徐徐升腾的幽蓝檀香烟雾,周身似有瑞霭萦绕,祥云团簇,俨然一副仙家出尘气象。
她低头轻呷了一口香茗,轻声问道。
“不劳师尊挂念,徒儿自得授太虚剑法,日夜研习不敢懈怠,其中要诀已烂熟于心。”
坐于赤鸢身旁的妙龄少女——程立雪低头如是道。
“那还不错……嗯?”
蓦地,赤鸢似是察觉到了什么,蛾眉一挑,凤目开阖间上下扫了立雪两眼,淡然开口:
“去衣。”
虽是简简单单二字,却似凝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意味。
不意被看出破绽的立雪娇躯一颤猛地抬头,正对上一对洞烛幽微的翦水瞳,她有心开口想要辩解一二,却在赤鸢几能直彻心扉的目光注视下再难开口。
“是……”
伴随一阵窸窣声响,少女素手探向修颈,轻解罗襦,不多时,上半身只余月白亵衣。
立时,瓷白莹润的玉骨冰肌毕陈眼前,如酥如酪,如雪霜华,好似明珠于室,白得缬眼生辉,惊心动魄,宛若英琼雕琢,白得冰清玉洁,见而忘俗。
然美中不足的是,如削玉肩处,一道鲜红的淤痕如赤色小蛇蜿蜒然在目,显得有些煞风景。
望着那道破坏观感的鲜红淤痕,赤鸢不由蹙了蹙眉,她转而望向眼前少女,无需言语,其中责备意思自是不言而喻。
此刻,立雪仿佛做错了事的孩子,螓首低伏不敢与赤鸢对视,偌大的拂云观内一时竟陷入静默。
“哎……”
赤鸢无意深究,轻叹一声,近前以纤指滑过少女肩头,轻抚上那道淤痕,立雪的表情立时便有些不自然。
“徒儿,纵是修行亦需张弛有度,一昧苦修焉能成道,今次幸好只是受些皮肉之苦,若是下一次走错经脉以致真气逆冲,岂非自毁道基。”
“……徒儿知错了……”
“这淤痕非简单气血所积,一时半刻恐难以消散,然豆蔲之年添此微瑕实为不美……罢了,取为师的梳妆盒来。”
在立雪不解的眼神注视下,赤鸢从容打开梳妆盒,细研了胭脂,执一只白毫笔蘸取了少许胭脂粉,立时毫尖便攀上了一抹夕晖般的淡红。
接着,赤鸢提笔于朱唇间轻描几笔,而后取出一方亮如银汞冰鉴,映照得人影须发可辨的古镜自视,时不时再轻勾几抹胭脂。
待镜中自己的唇间色度调至恰好,她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便提起白毫笔在立雪肩头轻绘。
无声无息,不过寥寥数笔,赤鸢便以那道淤痕为主体,草草勾勒出一蕊桃花轮廓,端的是惟妙惟肖。
然还不待立雪惊叹,赤鸢又是疾笔不停,如走龙蛇,片刻工夫,那蕊桃花便宣告绘成。
而那道原本有碍观瞻的淤痕,此刻已不着痕迹地融入桃花中,瓣瓣浅红泛白,蕊心鲜红欲滴,栩栩如生,仿佛刚从桃枝上攀拆下来,隐约间能嗅到淡淡的幽香……
“来,徒儿看看效果如何。”
反复打量了几眼,赤鸢心情大好,不由分说便轻手将立雪揽入怀中。
立雪望着镜中的自己,衣衫半解,春光若隐若现,光洁香肩处还绘着一朵娇艳的桃花,没来由地,少女脸上便是赧然含怯,红霞顿生,自己这副样子,好羞人啊。
“师……师尊的技艺自是极好的……”
说着说着,少女的声音越来越低,直至细如蚊蚋,微不可察。
“那便再好不……”
赤鸢转头再度望向镜子,忽地笑意一凝,此刻她终于发觉,眼前场景有点,不对劲?
镜中的少女小鸟依人般依偎在自己怀里,柔若无骨,双眸迷离隐含水雾朦胧,贝齿轻咬似有娇喘微微,堪称我见犹怜……
“咳……”
赤鸢轻咳一声,不动声色地扶正了立雪,在后者不舍的目光中抽身而起。
“立雪,以后要记得,身为女孩子可要顾惜自己身体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