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阴谋诡计,就为了蓄意争夺一部书

      康熙年间,雍亲王四爷对官场上的“定时炸弹”——《百官行述》早有耳闻。因为在这部《百官行述》之中,涵盖的是上百名大小官员的不为人知的把柄以及不堪入目的秘密,它不仅仅是掌握着所记录官员们的政治前景与仕途命运,甚至还将有些身家性命握于手中,其对于官员们的威慑力可想而知。

      为了得到这部书,于是,四爷就导演了一出好戏,下面请看他是如何做到的。二月河写得真是一波三折,引人入胜。(全文很长,大约六千余字,包含从密谋盘算到侥幸得手的全过程)

      北京朝阳门运河码头有一家万永号当铺。这当铺门面不大,三间临街板樯和八王府的照壁遥对,只一箭之隔,这边一声招呼那边便听得见。当铺后的院落却是很大,足有几十间房,后边紧靠运河,过了当期的东西从后门下船运往南方销卖,确是十分便当。

      这一天,坎儿从雍亲王府出来见府里的十几个家丁扮作闲汉在照壁西一个茶棚下吃茶说话,知道已经预备停当,向狗儿点了点头便进了当铺,向着高高的柜台大声问道:“我有一块银饼,当不当?想换点铜钱使!”连说了两遍,上头朝奉才伸出脑袋,说道:“拿来看看!”

      “就是这块。”坎儿一脸憨相,皱着眉将银饼子举了上去,“我主子病着,等着抓药使钱,你快着点!”

      那朝奉接过银饼,十分内行地反复细看,饼面一根到心起着白突平,蜂窝细白,边上带着银霜,地地道道的一块台州足纹,便道:“九八成,当六贯!”

      “足纹!”

      “我知道是足纹,这是规矩。”朝奉冷冷道,“通天下都是这样。当不当?”

      坎儿咽了一口气,说道:“我们主子不是穷人,就住在双牌楼,预备着应试,家里的银子没有接济来,你多当几个……”

      “当不当?”朝奉不耐烦地问道,手里拿着银饼子,大有一答话就扔下来的意思。坎儿苦丧着脸未及说话,狗儿风风火火进来,说道:“当铺找遍了,你在这里!八少爷家里寄来银子,不当了,那块足纹还得给少奶奶打首饰呢!”说着从怀里掏出两个元宝,冲朝奉道:“这是两个济宁元宝,少奶奶信里说共八十两,少爷说这么大,不好使,你给称一称,换成银角子,给你五分银子,成么?”

      那朝奉不假思索,将银饼子丢还坎儿,接过狗儿手里的元宝,略看了看放在戥子上,一戥,居然是八十八两,按着心头欢喜,说道:“五分银子便宜了你们,可怜见的出门在外的人,我就给你们换了吧。唉……五分银子怕还不够夹剪掉碴儿呢!”说着便又兑了八十两银角子递给狗儿,狗儿和坎儿说笑着去了。当铺朝奉正高兴,旁边一个老头子说道:“相公,那元宝你看成色了没?这两个猢狲一个叫鬼不缠,一个叫缠死鬼,出西直门没人不知道的。方才我还见他两个在茶棚那边鬼头鬼脑地叽咕,别耍骗了你吧?”那朝奉吃了一惊,赶忙取过元宝细看,嫩嫩的涌头闪着青色的银芒,边上带青,十分像济宁元宝成色,但釉面却无青气。心知上当,忙到夹剪凳上夹好了,老练地一坐,“咯嘣”一声断开来,一切真相大白,里边裹着铅胎!朝奉脸色立时变得惨白,说话的声音都变了:“三十年老娘倒绷孩儿!”又问那老头子:“你在哪里见他们说话?”

      “就那边!”老人指着西边茶棚,眯着眼道:“他们没走!这……这真太胆大了!”

      朝奉腾地跳下柜台,隔门望去,果见狗儿坎儿和一群人指手划脚又说又笑,顿时大怒,冲里边喊道:“李再鑫,你出来招呼门面。告诉柳掌柜的,我着了人道儿了,贼就在外头!叫几个伙计跟我来!”老人忙道:“千万别说是我说的,千万别说!唉……老没正经的嘴贱!”“啪”地打了自己一个耳光,忙不迭溜了。那朝奉带着两三个伙计,饿狼般扑出来,直趋茶棚!

      “日你姥姥小王八蛋!”朝奉劈胸一把提起正在眉飞色舞说话的狗儿,一搡一个仰八叉,“也没打听打听门面,就敢在这日弄人!银子呢?”狗儿打个滚爬起身来,叉腰大骂:“操你八辈祖宗!凭什么打人?”说着一头扑过来,两个人厮打在一起。顿时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一大圈瞧热闹的。

      坎儿朝扮作八少爷的书房小厮墨香使了个眼色,墨香咳了一声,摇着扇子道:“松手松手!这成什么体统?有话慢慢说,是怎么了?”朝奉一手捉定狗儿,瞪着眼问道:“你是谁裤裆里的?管你妈的闲事!”坎儿便道:“你嘴里干净点,这是我们八少爷!”

      “八少爷?八老爷、王八爷也稀松!”朝奉暴跳着嚷道,因将方才两个人糊弄自己的情形对着满街众人说了,又掏出夹断了的元宝叫众人看:“你们看,你们看!两个一共八十两,叫他们拐去了!这是皇城脚下,天子辇前,就敢弄这个鬼!送你们到顺天府,夹棍夹死你们!”

      墨香要过两个元宝,在手里掂掂,说道:“我家江南名宦,哪有这样的事?况且这银子也不像内人给的那两个,你们众人看看,我像个有病的穷举子?——茶博士,你有戥子没有?戥戥看,分量像是也不对……”“有!有!”茶博士一迭连声答应着取出戥子,当着众人一称,顿时沉下脸来,看了看两边人,没一个自己惹得起的,嗫嚅了一下竟没敢说话。外边围观的一个闲汉却瞧得清爽,双脚一跳大嚷道:“八十八两!这狗娘养的朝奉不是好玩艺!”

      “打!”

      狗儿大喊一声,王府家丁加上路人足有几十号,围着三个朝奉伙计没头没脸便是一顿臭揍,打得三个人满地乱滚,杀猪价大叫:“柳掌柜的——快来呀!这是一群撵秧的贼!”坎儿在旁留心看,果见当铺门中一拥而出,大约四五十个人,没数仔细,却又纷纷退了回去,接着便见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穿着开气酱色袍子,外套一件套扣背心,眼上架一副水晶墨镜,腰间槟榔荷包一晃一晃地出来,回头说了声:“都不许出来!”说着便踱过来问道:“怎么回事,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天子脚下,没有讲理的地方么?”正说着,高福儿骑一匹高头大马,带着十几个家丁过来,因见围着一大片人看热闹,扬鞭一指说道:“过去看看!”众人见他如此势派,忙都闪开了。高福儿一闪眼,看见墨香、坎儿和狗儿正给自己递眼色,腾地跳下马来,劈脸就给了狗儿一嘴巴!

      “好啊!原来又是你三个!西直门外踏遍,没找到你们的鬼影子,原来骗到东城八爷门口了!这可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原来井也有掉到桶里的时候!”高福儿恶狠骂着,将手一摆,“拿下,交四爷处置!”柳掌柜的正愁没人帮腔,见高福儿手下的人三下五去二,不由分说把墨香等人架了起来,心里一阵轻松,打了个揖问道:“敢问贵姓,台甫?是四爷府里恭喜的么?”高福儿点点头,吊着脸道:“我是四爷的管家高福儿,上回从这几个小畜生手里买了二十多斤假人参,这是有名头的‘京西三太岁’,没一个好玩艺儿!你是什么人?”

      “哦,小的柳仁增,是这间万永当铺的掌柜,东家不在,守个门面,不防就被这三个小贼诓了。”柳仁增赔笑说道,“也是我这朝奉不争气,图他八两银子……”因将方才的事说了个大概。那朝奉浑身稀烂,头脸乌青,也在一边夹七夹八地哭诉:“……不是高爷,小人就浑身是嘴也说不清。”

      高福儿听了一笑,说道:“柳掌柜的,可巧儿今儿我寻你有事,真是有缘呐!”说着,拍了拍柳掌柜的肩头,回头吩咐家丁:“你们这儿等着,回去有赏——走,店里说去!”

      “那……好,请!”饶是柳仁增谨慎,也被高福儿一套接一套的连环扣儿弄得五神迷乱,略一迟疑,将手一让,恭恭敬敬带着高福儿进了当铺后院。高福儿一边剔着牙缝慢慢走,留神看时,几十间房子有的紧锁着,还有十八个师爷打扮的人拿着帐本子之类的东西在一个大客厅里对帐。并无异样,便笑道:“没想到你们面不大,里头这么气派!”柳仁增此时才觉得带这个人进来不妥,忙将高福儿让进帐房,斟着茶苦笑道:“这是任伯安任爷的家当,我哪有这么阔?——高爷,有什么事请示下,小的好遵命承办。”

  高福儿呷了一口茶,从靴页子里抽出一张纸递给柳仁增道:“你看看这个。”柳仁增接过看时,上面写着:

  大珊瑚珠四十串 照身大镜两面 奇秀琥珀二十四块 大哆啰呢绒十五匹 中哆啰呢绒八匹 织金大绒毯四领 鸟羽缎四匹 文采细织布十五匹 金自鸣钟两座 大琉璃灯十盏 冰片三十四斤 镶金小箱一只 翡翠镶宝石如意三把 象牙西洋船一只 镶金起花佩刀五把 白金弥勒一尊 镶金千手观音一尊 精细小马铳七把

  “这都是贡物呀!”柳仁增倒抽一口冷气,问道:“莫非爷手头紧,要悄悄当一当?”

  “你想到哪里了。”高福儿格格一笑,“我就穷死,也不敢动四爷个针头线脑!他老人家那脾气天下谁人不知?恼上来剥我的皮的工夫都有呢!这些物件都是万岁爷赏四爷的,原存在西花厅后的库房里,半个月前就失盗了,早已报了顺天府,到如今连个贼毛儿也没拿住,四爷又怕万岁知道了,又气又急,吩咐下来,顺天府要查,我也要查,拿住这贼,我得亲自处置!叫我知会全城各个当铺,看销赃了没。”

  柳仁增顿时放下了心,笑道:“我这里没有。我们也从不敢收这样的当。高爷要不信,我带你库房当架都看看。”“既没有就算了,我瞧你也是个本分生意人。”高福儿笑着站起身来,“谁有工夫一个库房一个库房地看?京师一百多家当铺呢!”说着便走。柳增仁送至门口,刚说声“高爷好走”,高福儿却站住了脚,又道:“那张单子你放好了,有人来当,你飞马报我知道。一千两赏银我送你五百。四爷要亲审这贼,图的出口恶气,我们甭惹他不高兴。”说罢自去了。

  柳仁增待他去了,一刻不停便赶到廉亲王府。胤禩见来了柳仁增,便问:“你有什么事?”柳增仁忙磕头请安,把方才的事细细说了。

  “唔,你办得还算不错。”胤禩抚着剃得发青的头思量半晌,实在想不出万永当铺和四阿哥府这次邂逅有什么蹊跷,便道:“四哥府丢东西的事我已经听说了,有人销赃你告诉雍府就是了。只那些东西,你要小心加小心,万不能出漏子,所有我的手迹都要烧掉。我看你这人很识大体,好生做去,任伯安的差事说不定指给你呢!”说罢一摆手,柳仁增忙磕头退出。

      这样平安无事过了几个月。

      大约错午时分,那雪越发成团成块乱羽纷飞地飘落下来,街上已积了半尺多厚的雪。这样的天气并没有生意,所以家家店铺关门闭户,一眼瞭去,空荡荡的街衢上没有一个行人。恰这时候,几个大汉赶着两架驮轿“吁——”地一声停在万永号当铺外,卸了几口大箱子,一头一脸的雪,嘴里呵着白雾进了门面。几个朝奉正在柜台里向火嗑瓜子儿,见这种天气还有人上当,不由都伸出头来。李再鑫皱着眉头问:“当什么?”

  为首的就是性音和尚,大狗皮帽子后头拖了一条假辫子,似笑不笑地看了看几个朝奉,搓手跺脚地说道:“几箱子硬货,你下来看看就知道了!”李再鑫和几个人递了个眼色开门下柜,打开一只箱子闪眼便见一座象牙西洋船,把一个箱子装得满满的,不禁吃了一惊,心头顿时突突乱跳;又开一个,里边齐整摆着五把起花佩刀和七把小马铳。性音索性把八口大箱全部打开,雪光里但见银灿灿、金晃晃,什么大玻璃镜、珊瑚珠、金佛玉观音、各色贡布羽缎闪烁耀目——正是四王府丢失的那些物件。不用问,来的这几个人都是江洋大盗!

  “兵器我们不当。”李再鑫强按着心头的惊慌,头上已渗出细汗,支吾着挑剔道,“下余的物件你想当多少?”性音笑道:“你看看这些兵器,上头嵌的都是宝石,凭什么不当?总价二十万银子是值的吧?明话直说,我们爷进京纳捐来的,吏部如今奉四爷钧谕,暂停捐官。这些东西放在身边不放心,并不是缺银子使。说当,其实不过寻个安全地方存存。这么着,你出八万吧?”李再鑫嘬着牙花子吸了一口凉气,说道:“八万没说的。只东家刚把银子提走去江南购货,店里哪里一时凑得起这么多现银?三万!就这,我们也得冒雪去银号打饥荒哩。”

  “七万,不能再少了!”

  “四万!”

  “七万!”

  “五万五!”

  “六万!”

  “好!六万就六万,这么大财神,我也少不得恭让着点了……”

  两个人都是虚情假意讨价还价,上头五六个朝奉已听得目瞪口呆。李再鑫便道:“店里实有四万,还得出去挪借。请进柜台向火吃茶。我这就禀掌柜的给你筹办!”说着将手一让,请性音几个人把货抬进去,向几个人一递眼风,说道:“侍候好爷们!”便自进里头报知了柳仁增。

  “好!你就在这稳住他们。我这就去八爷府,禀了八爷再说。”柳仁增听了,二话没说,连靴子也来不及穿,趿了鞋便走,回头又道:“他们要走,你派人盯着点!”说罢一溜小跑赶到廉亲王府。听说胤禩去了四阿哥府,柳仁增站着想想,觉得当面去禀更好,因在门房借了一匹马,蹿上去双腿一夹,顶风冒雪直奔雍亲王府而来,赶到时,浑身已是雪人一般。

      柳仁增和店里六七个朝奉正和性音有一搭没一搭地攀谈,等着李再鑫“取银子”回来,不防外头一阵马蹄得得,一排店门“哗”地倒了下来,满屋雪尘卷得乌烟瘴气,几十个护卫军校蜂拥而入,几乎把人来高的柜台都掀翻了!柳仁增又好气又好笑,刚说了句“官军来了”,劈脸便挨了两耳光,打得眼冒金花,急得叫道:“拿错了!我是当铺的人!”

  “不管是谁,拿下再说!”胤祥按剑大喝一声,“都不许动!把赃物抬过来点!”说话间几十个军校早已闯进后院,不问青红皂白,不分男女老幼。顷刻之间都捆得米粽一般。把性音等人抬来的箱子当院打开,一件一件地验。柳仁增不认得胤祥,见他如此蛮干,便大喊道:“军爷,我们是报案的本分生意人——”一语未终,旁边一个护卫回身就是一个窝心拳,骂道:“你有点规矩没有?这是十三爷!不许说话!”

  一时清点完毕,各样东西俱在,单少了奇秀琥珀二十四块。胤祥方转过脸问柳仁增:“方才你说什么?你是这店的掌柜?怎么少了二十四块琥珀?四哥最心爱的就是这个!”

  “那要问贼!”柳增仁不知是冻的还是气的,脸色又青又白,浑身直抖,说道:“十三爷,就是审案,也得弄清原告被告呀!”胤祥左右张望,性音等人早已无影无踪,因两手一摊,一脸坏笑,说道:“贼在哪里?这会子怎么分辨谁是好人坏人?少了琥珀,不定是藏在哪里了。”略一沉吟,从嘴唇里蹦出一个字:“搜!”柳仁增真的急了,双脚一跳大叫:“这是八爷的当铺!”

  胤祥双脚踩得积雪咯吱咯吱响,来回踱着,偏过脑袋道:“这是八哥的当铺?我怎么没听说?”

  “八爷府就在对门,十三爷一问便知!”

  “爷懒得问!”胤祥无所谓地笑道,“就你这副腌臜杀才相,会是八哥的奴才?我方才和八哥一处吃酒,我来这里八哥也知道,既是八哥的产业,他会不言语?”

  “你——!”

  “我怎么了?”胤祥倏地拉长了脸,头一摆又是简单的一个字:“搜!”

  于是满院各房立刻折腾得天翻地覆,砸门扭锁翻箱倒柜稀里哗啦一片声响,军士们个个腰里塞得鼓鼓囊囊,兴高采烈地串房细搜,胤祥也不理会,只等着自己要的东西。好一会子,一个护卫满脸油汗抱着一叠子案卷出来,禀道:“十三爷,琥珀没有,全他妈是些帐本子!”

  “是么?”胤祥信手掂过一本。翻开一看,全都是钟王蝇头小楷,密密麻麻记的全是官员考功密档。某人某年月日因何故处分,转调黜降何处,走何人们路起复超迁,现在何处任何职……一一周备。胤祥一口气松下来。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抖着帐本问柳仁增:“这是什么东西?你一个生意人,抄录朝廷密档,比吏部的还细,是做什么用处?”

  柳仁增早已面如土色,反背着手双腿一软,跪到雪地里,嘶哑着声音道:“我不知道啊!我没做过这种事啊!十三爷……这店的东家是任伯安,他到江南去了……您把他拿到北京问……问问就知道了……”

  “好贼店!”胤祥勃然大怒,按剑怒喝,“很该全抄!这是大清开国罕有的大案!给我使劲抄!”

  兵士们推门入店又抄又抢,店里店外一片鬼哭狼嚎,守在远处瞭梢的李再鑫知道大事不好,热锅蚂蚁般兜了两圈,想想这事无论如何得报八爷和九爷,不及算帐,丢一块银子出门上马又赶回雍和宫……

      且不提这个狗腿子去给主人报信,单说胤祥搜到了《百官行述》,这出好戏也到了结尾,阴谋诡计轮番上演,最终还是四爷赢了。欲知四爷如何处置这本书,请移步去看二月河的历史小说《雍正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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