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理学定义上,北半球北纬66度34分以北,属于北极圈范围, 包括欧亚美大陆北缘、格陵兰岛以及北冰洋上的诸多岛屿,圈内天气酷寒,气温通常低于零下50度。
这堪称地狱模式的苦寒之地,却并非生命禁区,许多动植物在此艰难求生,演绎出一部部荡气回肠的极地传说。
在北冰洋沿岸,分布着大面积苔原景观,苔原上的植物以苔藓和地衣为主,苔藓在严寒中按下生长暂停键,气温回升后继续生长,犹如启动科幻小说中的冷冻休眠模式。
每年五月中旬,我国大部分地区已经进入夏天,北极的春天姗姗来迟,许多植物抓紧这短暂的温暖时光开花发芽,快速生长。
超级耐寒的杨柳科柳属植物在苔原非常繁盛,不过这里的柳树已经没了随风飘扬的婀娜多姿,它们匍匐在地上,以最谦卑的姿态迎接寒风的肆虐,然而柔荑花序还是深深出卖了它的出身。
这些矮小灌丛的嫩芽和花序深受雷鸟的喜爱。
特别是冰天雪地的寒冬,其它植物凋零的时候。它们的枝条仍然是雷鸟的主食。
雷鸟听上去很霸气,其实是一种松鸡,在极地这个食物稀缺的世界,所有掠食者都对它们一身的肉虎视眈眈。
为了保证自身安全,雷鸟非常低调,它们小心翼翼地维护全身的羽毛,力求完美与周边环境融为一体。
在冬天,雷鸟身披一身雪白的冬装,咋一看像个大雪球,有效地欺骗了天敌的双眼。
冰雪融化春暖花开的时候,它们的羽毛逐渐变色,褐色的部分增多,此消彼长,白色的部分慢慢减少,紧随冰雪融化的进度。
夏季到来的时候,白色的部分已经所剩无几,看上去已经是另外一个截然不同的物种,这杰出的换羽能力堪称鸟界变色龙。
然而即使换羽能力如此优秀,仍然难以逃脱被捕食的命运。矛隼是它们的主要天敌。
矛隼是体型最大最强壮的隼,生活在极地苔原、湖岸海岸边的悬崖,它们性情孤傲,在北极苦寒之地,傲然翱翔于风雪之中。
矛隼菜单上的动物很多,鸟类占据主流,在苔原生活的矛隼主要捕食雷鸟;在海边的捕食海鸟和海鸭,在内陆水域的捕食水禽,同时它们也会攻击鸦科和其它猛禽,只有金雕是它们唯一的天敌。
矛隼较少像游隼那样高空俯冲,因此最高速度逊于游隼,但是它们的平飞速度能把游隼远远甩开。
矛隼捕猎的方式也与游隼不太一样,它们在高处锁定猎物,超低空飞行躲避侦查接近目标,在距离足够近的时候闪电出击,电光火石之间制服猎物。
如果闪击失败,它们不会就此放弃,仍然执着地紧追不舍,活活耗尽猎物体力。
速度、机动性、爆发力与耐力的完美结合,使其成为极地鸟类噩梦般的存在。
矛隼一般并不迁徙,只有少数生活在最北的在冬季会向南移动,但是它们最南一般只抵达贝加尔湖北部,在中国矛隼的记录极其稀少,在历史上更是有“万鹰之神”海东青的美誉。
以下是矛隼菜单的一小部分。
暴雪鹱在北冰洋、大西洋和太平洋北部漫游,扎入海中捕捉鱼虾、鱿鱼等海洋生物。
丑鸭羽毛的保暖效果与浮力非常优秀,在狂风大浪的大洋之中随波逐流怡然自得。
长尾鸭非常独特,它们自成一属,是唯一一种在下潜时拍击双翅划水的鸭子(类似于企鹅),潜水深度可达60米,是鸭子中的潜水冠军。
极北朱顶雀在矮桦灌丛中繁殖,喜食圆叶桦的种子,它们在11月底向南方迁徙。
圆叶桦是非常重要的植物,为驯鹿、鸟类等很多动物提供食物来源。
在最后一个冰川期,雪鹀曾经遍布欧洲,它们喜欢长满仙女木和地衣的栖息地,喜爱取食浆果、虎耳草和北极罂粟的种子。
在九月底雪鹀向南迁徙,它们通常在夜间赶路,使用地球磁场导航。
北极罂粟超级耐寒,最北方可以到达北纬83度,神奇的是它居然是依靠昆虫传粉的,这种昆虫就是——北极熊蜂。
除了鸟类,矛隼也捕捉陆地小型哺乳动物,包括雪兔、地松鼠和旅鼠。
雪兔的主要天敌是加拿大猞猁,它们在冬季几乎只以雪兔为食。
在夏季,看似荒芜的北极苔原百花盛开,其中有一种名为仙女木的植物尤为传奇。
一万多年前,全球气温骤然急剧下降,两极和青藏高原等地的冰盖扩张,
在短短十年左右时间,地球平均气温猛然下降了大约七到八度,一举逆转了地球正在逐渐变暖的进程。
严寒持续了上千年,许多生活在高纬度地区的动植物大批死亡,其中就包括著名的猛犸、剑齿虎以及冰原狼等等。
在此期间,原本分布在极地的植物仙女木大举向南扩张,抵达我国湖北神农架。
这就是地球历史上著名的新仙女木事件。在北半球低纬度地区许多地方的沉积层,发掘出来了大量仙女木的残体,表明这种极地植物曾经一度到达草生巅峰,遍布全球。
旅鼠是苔原的主要居民,苔藓和地衣是它们的主食,它们无处不在。
圆滚滚的小旅鼠看上去其貌不扬,微不足道,然而在整个苔原生态系统中它们占据了极其重要的位置,特别是在冬天,是无数动物活下去的宝贵食物来源。
虽然身处生物链最底层,旅鼠的小日子过得还挺精致,它们擅长挖洞,为自己和孩子们挖掘了两室一卫的洞室,包括卧室、婴儿房和卫生间。
在极地严酷的冬天,气温能降到零下四五十度,旅鼠并不冬眠,它们在雪层下凿洞前行,四处觅食,非常活跃,自以为十分安全。
奈何在这里混的捕食者绝非等闲之辈,这些狠角色根本不需要用眼睛看,仅凭双耳就能在厚厚的雪层之下锁定旅鼠的位置。
春天到来的时候,候鸟北返,许多大雁、天鹅、鹤回到北极圈苔原,快速完成程序化的配对仪式之后,它们开始繁殖下一代。
北极狐终于不用像冬天扑旅鼠那么狼狈,现在它们换了一身猥琐的作案服装,偷偷地潜入候鸟繁殖地,偷窃鸟蛋。
吃饱喝足之后,它们仍然不停止这种不道德的行为,并把偷来的鸟蛋挖洞保存,为冬天食物短缺的时候未雨绸缪。
除了北极狐,雪鸮也是旅鼠的捕食主力。
雪鸮属于雕鸮属,这个属包含许多大型猫头鹰,盛产顶级暗夜杀手,雄踞鸟类食物链顶端。
大多数猫头鹰昼伏夜出,而生活在极地的雪鸮,经常在大白天捕猎,原因不难理解,极地夏季白天非常漫长,有几个月极昼,午夜太阳仍然高挂在天空。此时正是雪鸮养育雏鸟的关键时期,它们必须频繁出击,捕捉足够的猎物。
北极圈大扛把子最近有点郁闷,它们不喜欢夏天的到来。
北冰洋逐渐解冻,北极熊在浮冰上抓海豹的逍遥日子暂告段落,它们被迫撤离到陆地,然而如此粗苯的体型难以捕食旅鼠和雷鸟等猎物,有的只能沦落到靠捡垃圾维持生计。
北极熊和旅鼠一样固执,一年四季都是一身白色毛衣,坚持不换成深颜色的夏装,难道是讨厌与南方森林里那个家伙撞衫。
它们也试图模仿北极狐偷取候鸟的鸟蛋和幼鸟,悄悄地逼近一群候鸟的繁殖群落。
大哥,你块头这么魁梧,保护色也没有当人家瞎呀。
这时候,守卫家园的北极燕鸥群飞而起,轮番对其发动俯冲攻击,用它们坚硬锋利的喙狠狠地向北极熊啄去。
凶猛的北极熊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偷窃不成反遭啄击,北极熊不胜其烦,只好悻悻离去。
北极燕鸥勇敢无畏,为了保护鸟巢和幼鸟,敢于攻击一切靠近的会动的物体,包括人、车、北极狐,甚至北极熊。
大雁、天鹅等候鸟同样得益于它们的保护。
北极燕鸥对于极地的夏季阳光有着迷之热爱,它们在8月底会飞越数万公里,前往南极地区过冬。而南极地区正处盛夏,有着漫长的白天。
阳光普照之下,充足的光合作用促使极地海洋藻类大爆发,以此为生的鱼类、磷虾和头足类肆意生长,因此为海鸟们提供了规模空前的海鲜盛宴。
短暂的春夏很快过去,秋天到来了,大地变成了一片红色,候鸟在拼命进食,增强体重,为即将到来的长途迁徙做好准备。
河谷地区的麝牛也即将转场到高海拔地区,它们是冰河时代孑遗物种,在百万年前,曾经与猛犸、剑齿虎等动物组成壮观的迁徙大部队在横贯欧亚美大陆北部。
后来猛犸等冰河动物纷纷走向灭绝,只剩下它们孤独而又顽强地生存在这片严寒的大地。
11月初,驯鹿才开始配对繁殖,公驯鹿为了争夺接近母鹿的机会大打出手,胜利者独享后宫,在此期间,它们没有心思进食,因而体重暴降。
凛冬到来,严寒又将统治北极大地。
候鸟南迁,少数留守者仍旧苦熬寒冬。
当漫漫长夜降临的时候,绚丽多彩的北极光笼罩着黑暗的大地。这片冰封的世界仍然光彩四溢,动人心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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