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侠也 第八章 藏剑

铛的一声,白衣少年的袖里剑直挺挺地撞在了雁翎刀的刀面上。

这白衣少年看起来温润如玉,没想到出手竟如此阴险,好似隐藏在暴风雪中的,带着锋刃的冰渣。

小千也被这突然的变化吓得不知所措,之前那犹如冬日暖阳般的微笑,现在看起来竟如此狰狞。

“小千!躲起来!”

刀背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不能久战,当机立断转守为攻,运出快刀迅速地往少年腹部砍去。

也许是白衣少年听到刀背的喝声时就已经反应过来闪避了,也也许是高烧让刀背的意识还有些模糊,总之那迅速的一刀,的的确确是砍空了。

这并没有让刀背感到慌乱,他的刀法向来不存在任何招式,只是单纯地躲闪、挡招,然后找准机会,一刀杀敌。这次没砍到,再找机会就是了。

白衣少年也并没有对眼前突然挡下他的袖剑,还想反杀他的人感到意外。这种偷袭他做的多了,每一次都提前做好可能会落空的心理准备,他从不相信世上有什么事是可以百分之百得逞的。

两人接下来都没有再次出手,就这样盯着对方,相互对峙着。

天色昏黄,好像合上眼就是晚上了。小千躲在一旁,煎制着退烧的药汤,他明白,除了煎药,他帮不上刀背任何忙。

一个是使快刀一刀杀敌的刀客,一个是善于偷袭的伪君子,两人都不愿先行出手,都想等着对方露出破绽。

当最后一缕霞光在高耸的树木间收敛起来的时候,几乎是同一时间,两人都有所动作,兵器相撞的声音清脆作响。

那刀太快了,像割面的寒风;那剑太刁了,像刺骨的冰雪。

果然,还是刀背的刀更快一点,白衣少年渐渐地跟不上了。眼看那刀尖犹如冲破冬雪的金缕梅,再次直指少年腰间,即将见血。

岂料,少年未佩戴袖剑的那只手突然一挥,从腰带抽出一条软剑,似银鞭一般,快速地朝刀背持刀的手甩去,那朵金缕梅,就这样从枝头打落了。

刀背护着被割伤的手,看了眼顶在喉咙前的袖剑,发出了鄙夷的哧声。

“你不会就是说书人所说的杜长晦吧?”站在一旁的小千问道,“据说江湖上有一对兄弟,一个谦逊有礼,做人光明磊落,人送外号‘君子兰’;另一个表面上亲切和善,实际上是个两面三刀,善用卑鄙手段的小人,江湖人称‘笑里藏剑’。而这位‘笑里藏剑’杜长晦,身上一定会藏着一把袖里剑,一把腰带剑,和你使的兵器一模一样。”

白衣少年微笑地点了点头,对于江湖上这样的恶评,他一点儿也不介意,在他的人生信条里,只要能达到自己的目的,就算手段卑鄙一点又有何妨呢?

“我的确不是我弟那样的正人君子,既然知道了我的身份,那你应该明白,如果你不答应我的要求,我就会要了这个胡渣佬的性命。”

面对杜长晦的要挟,小千并没有马上妥协,也没有紧张和惧怕,而是把煎好的药送过来,对着杜长晦说:“这个药刚煎好,只要你帮我给他喝下去,无论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

杜长晦迟疑了一会儿,将软剑收回腰间,接过了盛药汤的木碗。

“这药能治什么?”

“退烧的。”

“你认识治疗外伤的药草吗?”

“我之前给他抹了点马齿苋,应该还有些剩余。”

“好,我喂他喝药,你要帮我救人。”

“没问题。”

刀背正喝着杜长晦喂的药,突然用下巴往上一掀,药汤洒在了杜长晦的脸上。

在这片刻的混乱中,小千用出摘星手的功夫,把地上的雁翎刀抛回刀背手里,刀背躲开刺来的袖剑,又连挥三刀,第一刀打落了杜长晦腰间的软剑,第二刀砍断了绑着袖剑的带子,第三刀停靠在杜长晦的脖子上。

“哼,还是大意了。”杜长晦不甘心地说到。

刀背从披风上扯下一块布,想把受伤的手随便包扎一下,小千急忙打断他。

“你这样不怕伤口又要发炎吗?真是乱来。”

听到小千带着责备语气的关切,刀背不知怎么,又想起了那个在樱花树下为他包扎的姑娘。

捣碎用来涂抹的马齿苋果然还剩了一些,小千小心翼翼地给刀背抹上,让一旁被制服的杜长晦看得直着急。

“喂!别把药抹完了,留一点给我救人啊!”

刀背对这个差点废了他手的少年很没有好感,举着雁翎刀在杜长晦眼前晃了晃,然后恶狠狠地瞪了过去。

其实小千是真的想帮杜长晦救人的,他也没料到刀背会趁机扭转形势,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把刀抛过去了。

“你这个王八蛋,还想对我一个病人下手,真是没良心的东西。要不是看在你弟弟君子兰的份上,我早就一刀杀了你了。”

小千觉着刀背这么说有点过分了,他认为杜长晦也只是救人心切,刚想和刀背商量救人的事,这个看似风度翩翩的白衣少年,却在雁翎刀的刀口下,缓缓地跪了下来。

“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可是我弟弟是无辜的,他现在受了重伤危在旦夕,只要你们能救他,千刀万剐我也任你们处置。我杜长晦,求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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