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从来没感觉本命年会有什么不同,可今年不知道是自己太关注了,还是受朋友提醒的影响,去年末就去买了一条大红披肩,喜气洋洋地迎接本命年的到来。
四十八年前的今天,我这个小小生命来到这个世界上,对于父母可能只是多了一个孩子,我上面还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姐姐,但对我却是百分之百的唯一,感谢给予我生命的父母,我才能感悟这么丰富的世界和人生。
我的父母是上世纪五十年代末从内地去支援新疆的第一代人,那时候的新疆还是一片荒漠,戈壁荒滩杳无人烟,以前有段子说要饭的在新疆都得饿死,因为两个地方的距离实在太远了,从一个地方没走到下一个有人的地方就一命呜呼了,这绝不是夸张,新疆占全国总面积的六分之一,在交通工具不发达的上世纪,我们都没出过远门,直到上大学那一年才坐上火车出疆。
新疆生产建设兵团还是按部队的编制命名,就加了一个“农”字,比如“农X师X连”,一个生产连队大概一、二百号人,住在一排排统一盖的砖房里,一栋房子四五家,父母的年纪都差不多,所以孩子们也基本是同龄。
母亲说生孩子的时候都在那一所团部医院里,大部分的孩子都有印象,其中就有我早生两天的同学,谁家老大怎么着,谁家老三有什么事,在一个连队里没有秘密。
我因为有了当兵的哥哥,小时候没受过欺负,只要一听说我是谁谁谁的妹妹,就没人敢欺负我,那时的哥哥可是我绝对的崇拜偶像。
在小时候的记忆里,冬天特别漫长,最低温度零下近四十度,冰天雪地的日子从十月份一直到来年的五月份,记忆中大半年都是冬天。
在物质匮乏的年代,整个冬天只有老三样:萝卜、白菜和土豆,没见过青菜什么样儿,好不容易父母有回内地老家探亲的假期,从老家带来的粉条、花生和芝麻香油就是稀罕物了。
到了夏天,每家每户的菜园子就成了我们孩子们天天关注的地方,那里有期待的一抹红——西红杮,盼着它的开花、结果、成熟,盯着那个最先露红的,也许等不到它全红,某一天早晨就被嘴馋的我们摘下来偷吃了。
那里还有我们小姑娘最喜欢的指甲花,花开的时候整个夏天都变美了,那娇艳的粉红和桃红花瓣,将变成我们指甲上的美丽色彩。
至于其它的豆角、辣椒和茄子等蔬菜,倒变得没那么重要了,能吃饱就行,没放在我们的小小心思里。
从小到大,父母从来没动手打过我们任何一个孩子,看着邻居家的孩子经常遭到父母训斥和责打,我们从小就感觉自己的父母特别温和有耐心,虽然他们的文化程度也不高,母亲只上过小学,父亲小时候家里穷,没钱上学,所以差不多就是文盲,后来到新疆建设兵团工作后,边工作边学习文化,读报纸是没问题的,慢慢当上了知青排的排长,最大官当到连队指导员,跟他自己的勤奋和努力是分不开的。
想想父亲挺聪明的,那时候也没条件上学,不知道他怎么学识字写字的,是有什么文化课班吗?从来没问过,以后也没机会问了。他老人家早已离我们而去,到了另外一个没有病痛的世界。
母亲也有点可惜,因为扁桃体经常发炎,嗓子疼得不能多说话,错过了当老师的机会,否则小学文凭那时也是有文化的人呢,从此母亲一直从事体力劳动,辛劳了半辈子。种过棉花、小麦,还承包过果园,一个人几十亩地的定量承包,除了有半机械化的便利,大部分还得靠人工。
看着母亲起早贪黑地忙碌,我们一放假也会去地里一起帮忙,印象中我高考的前一天还下地干活呢,那会儿心里还老大不高兴,有点埋怨父母的不近人情,好不容易休息一下就要高考了,还让我干活儿,后来想想,如果没有父母的精心计划和辛勤劳动,怎么能保证我们吃饱穿暖,怎么能有钱供我们出来上大学。
听母亲说,38.92元的月工资他们拿了很多年,上有远在内地的爷爷奶奶过年要寄钱,还有身边的姥姥姥姥要赡养,小姨和小舅比我们年长不了几岁,也当孩子一样养了,还有我们兄弟姐妹四个,负担多重啊,别说有积蓄了,比起别人家的孩子,我们没有饿肚子,冬天穿得暖和不露脚指头,就已经是很幸福的了。
父母的爱深沉而含蓄,从来没听他们对我们说:我爱你,我想你,但我们知道他们对家的爱都融入到了一粥一饭,一针一线之中,这才是生活的本质。
小时候,一望无际的戈壁滩就在我们周围,只有遥远的天山在晴天的时候露出积雪的山顶,在我们眼中那就是最美的风景,当一片片土地在父母那代人的辛勤劳作下,渐渐变成了绿洲,父母也已慢慢老了。
如今,父亲已在天堂,我们最大的愿望就是尽可能让母亲安度晚年,她老人家的健康快乐就是我们最大的福气。
今天,特别感谢给予我生命的父母,也感谢小时候经常打闹现在越来越亲的兄弟姐妹,还感谢多年来不离不弃、对我关爱有加的家人和永远支持我的朋友们,最后,衷心地祝自己本命年生日快乐,幸福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