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12-07

 看来戚继光确实是把唐顺之当老师看的,不过唐顺之却显是不在意,却又不好拒绝,只好指了指戚继光,叹了一口气。

  这戚继光祖上戚祥本是河南人,因为自己外家出了事,被迫搬到安徽定远,后来元末大乱,有缘做了朱元璋的亲兵,后来跟着傅友西征云南战死,给自己儿孙留下了世袭武职,不过被老朱编到了山东,几代人传下来,已经是地道的山东口音了。

  他终是世代武家,自己弓马娴熟,对别家武艺也是颇有研究,自然不会放过据说师弟里武功最高的柴炅,三人闲聊几句,戚继光就把话题扯到了武功上面:“明世贤弟,听说先生已经授了你瓦氏刀法,还把‘枕戈’和‘朝食’传授与你?”

  “是......”这个荆川先生就在堂上坐着,也没办法撒谎,只好老实承认。

  “然后你又学了刘副总兵的‘顾应剑法’?”

  “这个......”柴炅有些心虚的看了看唐顺之,生怕他生气。

  却不想唐顺之毫不在意,还异常惊奇的道:“明世还有这等际遇?”

  柴炅只好尴尬的点了点头。

  “我来江南的时候,军务倥偬,无暇相见瓦氏夫人,后来相约刘将军,却多次错过,无缘亲睹他手杀数十人的英姿,却不料师弟全数学来,我在山东也学过卞庄的纷绞剑法,我们就拿剑法比较一番如何?”

  听他这么一说,柴炅暗暗有些生气,这后世谁不知道你戚大将军是枪弓双绝啊?你不使枪,是瞧不起吾还是瞧不起顾应剑法?

  柴炅稳定心神道:“元敬兄家传武学不是大枪吗?怎的也学了剑法?”

  “艺不压身啊,军阵之上,杀敌护身,什么武器都要会使才行。”戚继光说到此处,神色有些黯然。

  “好了明世,去把‘枕戈’和‘朝食’拿来,与你元敬兄斗上一斗,对你们的武艺都有促进的。”唐顺之出言遮掩,显然他是知道戚继光隐藏的事情,不过看他的神色,显然也是个武痴,想见识一下“顾应剑法”和“纷绞剑法”,竟然忘了叫柴炅来的本来目的。

  既然先生有命,柴炅只好答应一声,回屋去取剑。

  柴贵还在屋里收拾着账簿,柴炅取了双刀,又鼓励了一番柴贵,这才走出门去。

  还没有下桥,柴炅便发现主屋门口没了那两个亲兵,只有唐建一个人站着,再走近些,看见屋里只剩下唐顺之一人,不由奇道:“先生,这元敬兄去何处了?”

  唐顺之一张方正的脸上居然多了一丝笑意:“呵呵,他家中有事,方才来人叫他回去了。”

  柴炅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这戚将军爱好武艺,家在山东,能有何事让他即刻回家?

  唐顺之似乎知道柴炅心中困惑,喟叹道:“这元敬哪样都好,却有惧内之疾,明世日后莫要学他。”

  柴炅这才恍然,后世戚王氏在女权界可是鼎鼎大名,据说后来还卷款休夫,让戚大将军贫病而亡,戚元敬临阵而走,就可以理解了。

  没再纠结这个事,柴炅问起了唐顺之此次北上的情况。唐顺之大概说了一下马芳的事情,浑然不以自身荣辱为要。

  说到科举的事情,唐顺之问了一下柴炅的学习进度和准备情况,对于柴炅搞的“模拟考试”大加赞扬,说自己也是一战成名,后来便事事顺遂,也感慨了当年诸多才子因为初考失利便一蹶不振的现实。

  唐顺之笑道:“忍辱负重,砥砺前行,你在江南冒名的事情做了多少?”

  柴炅一听,就知道老师已经知道了那件事,难怪徐渭避着自己,连忙跪在地上,不过看老师脸色也不像生气的样子,就大胆道:“学生但为先生名誉,无所不可用其极。”

  唐顺之默然,神色有些萧瑟,道:“这两日要与胡梅林及军中诸将谋定大略,汝且在府中自学,事定后吾再寻你。”他想了想,补充道:“县试的事不必担心,子升兄有言,句章正印吏部将予本科进士,此时春闱尚未发榜呢。”

  言中所言子升,乃指少时好友,松江府华亭人徐阶,子子升,号少湖。

  柴炅得到确切消息,心中大定,见唐顺之没有留食之意,便留下糕点,告辞而去。

  回到厢房,和柴贵打声招呼,柴炅进了卧室,放好双刀,一个人坐着,想着自己应该如何面对荆川先生的悲壮命运,以及如何处理与戚继光的关系,柴贵突然在外面问道:“少爷今晚食甚?”,这才将柴炅从浑噩中惊醒。

  柴炅走出卧室,对柴炅道:“汝也不必忙碌了,一起去街上寻点吃食,回来再做。”

  柴贵大喜,忙回了个是,就收了账簿,一边揉着手腕,一边出去做外出的准备。

  街上觅食回来以后,柴炅也想通了,自己能做的事自己尽量做好吧,荆川先生的路就让他自己走吧,他的三观早已成熟,自己现在人微言轻,即使说了,他也不会相信,就是相信,估计他依然会怀抱以死明志之心,砥砺前行的。

  但是戚王氏只是未满三旬的少妇,自己能否为元敬师兄的婚姻美满做一些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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