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5月,美国大学理事会CEO Mr. David Coleman在《The Atlantic》上发表了一篇题为《Stop the college admissions madness》的文章,其中谈到了美国大学申请中存在的问题以及College Board为大学录取所做的和计划做的变革,进而提出了学生应该怎样做才能让高等教育真正受益终身。
美国高考和录取新趋势的三个重点
1. 提供一个好老师/导师给学生(我看一时半会儿AI替代不了教师这个行业了)
2. 提供优质和高度参与的课外活动的机会
3. 引导孩子深度学习和探讨新观点
下面为全文翻译
There's More to College Than Getting Into College
比进入大学更重要的大学真谛
申请学校已变成了一个无尽头的苦差:因为它并没有教会学生什么才是高等教育的真谛!
对于大学录取的疯狂追求并没有让学生从中获益,前段时间的名校招生丑闻让那些破坏规则的家庭曝光,现在是时候让我们考虑那些被大学录取晕头转向并焦虑不堪的众多家庭。
赢得进入大学入场券的竞争固然不可避免,现在的学生为了进大学已经拼了命的极尽所能,甚至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放弃他们的快乐童年。
这种竞争表面上看似只是中产和富有家庭的问题,但低收入或贫困家庭的学生实际上最深受其苦,因为为了能在申请大学时交出一份令人满意的履历,他们需要花费时间和其它众多资源去完成无穷无尽的功课和活动。
作为大学理事会的CEO,我真切的看到了这种军备竞赛。
我们主办了SAT,帮助大学招生官们对美国和全世界学生的阅读、写作以及数学能力进行评估。我们同时也主办了AP课程项目,帮助学生在高中时期获取大学级别的学分。
我们知道这些手段非常有用,但我们也目睹了它们是如何使得竞争日益白热化的过程。大学理事会能够也将会采取更多的措施来限制过度竞争,然而目前有些问题比孩子需要或不需要进行哪类考试更迫在眉睫。
让我们最为焦心的是这样的一个统计数据:
根据2014年盖洛普和普渡大学的调查,只有3%的学生在大学生活中拥有翻天覆地的经历,为自己带来了个人成功以及快乐。百分之三!学生的少年时期一直被大学的升学压力所困扰,使得学生过早开始为自己应该学点什么、如何分配时间殚精竭虑。
我们所熟悉的招生过程通常忽略了问题的本质:
什么样的教育才是真正值得投资的?学生应该如何做才能成功?且在大学毕业后获得幸福生活?
而进入大学只是一个开始…
我和上百位大学招生官、学校升学顾问、家长以及学生进行交流,结合我自己的个人经历,我相信有一种更健康的模式能够让年轻人成长为卓越的人才,有不同的可持续手段可以投资到孩子身上,帮助他们在大学以及之后的生活中获益。
名校招生丑闻正是违反了法律制度,而更广义的问题在于目前的招生疯潮中有没有一种行之有效的方法让学生能够更加全身心的投入到学习之中,而不是被焦虑充斥。
盖洛普-普度的调查表明:
学生进入的大学种类对于他们毕业后的正面影响远超他们择校时的经历。
根据盖洛普的调查,那部分生活变得更美好的3%的学生,在大学时期都有和将来好工作、好生活紧密联系的相关经历,并且都有三个相同的特点:
一个好老师/导师、高度参与课外活动以及深度学习和观点的运用。
这三个特点都是和强度有关,不仅仅是参与大学生活,而是积极投入。它们需要学生从简单的做进阶到全身心投入某个方面。它们要求高度的投入,从而在学生的一生中都起到积极作用。
然而在大学录取过程中几乎没有人告诉学生这些才是个人成功的关键。
Ⅰ. 找到优秀的老师
我们大学理事会会定期召集一代学生(家中第一代大学生)帮助他们规划未来,这些学生在通往大学之路的规划上非常有主见,但对于进入大学后如何成功,他们却不知从何说起。
我问过几百个高中生,他们进入大学如果想要成功,会做何种选择。学生通常会谈他们将选择的专业、结交的朋友、或者会参加哪些俱乐部。但是他们从来不会说最重要的因素取决于他们的教授。普遍来讲,大部分学生在寻找优秀老师的方面非常被动。
除了家庭,没有其它因素比优秀的老师更能主导学生成功
美国前教育部长John King讲述了他失去双亲之后,一名纽约公立学校的老师是如何拯救他的故事。当时作为来自布鲁克林的非裔-波多黎各年轻人,面对家庭危机,他很有可能会自杀或失足进监狱,但是一名优秀的老师挽救了他。
即使对于那些生活相对较安逸的学生,寻找并找到合适的老师会让学生一生受益。
我的高中在纽约市,当时有位非常严苛敬业的老师,名叫格利斯特。我上她的政府课,然后继续跟着她学习心理学。格利斯特老师是我见过的最严厉的人,她的课程的强度总是非常高,作业期限也很紧迫。当她后来问我是不是需要她给我写大学推荐信时,我楞了半天。她的这一主动要求给了我生活的信心,就好像我的背后有她的双手在支持我。
格利斯特老师的教学方式后来也改变了我的大学生活。我刚进大学时,被大量的课程和无比长的书单弄晕了。我知道在阅读方面,我速度比较慢,比较仔细。我会被大量我不懂的书所震慑,我对完全独立发挥最佳水平不是很有自信,而且我需要一名优秀的老师来鼓舞我。
所以我在大一时,并没有像其他学生那样选择大量的入门课程,而是开始了我的“寻猎生活”,我在学期的开始几天去找那些我觉得适合的课程。
我至今都忘不了当我走进一个哲学小课堂发现那堂课只教一本书时是多么的轻松自在。在其他学生拼命用一个星期刷完一整本大型调研课程的书的时候,我在一名天才老师法拉利博士的带领下,沉浸在柏拉图的《理想国》世界里。他讲课时,并没有故意炫耀他的专业知识,而是一直问问题,就好像他也是第一次读那本书一样。
事实上,我的大学生活和其他很多同学的大学生活完全不一样:他们总是随身背着一大坨书,然后课前囫囵吞枣的看完了,而我每天晚上都要静下心来读我书架上的几本旧书。
我的同学们更加关注课外的花花世界,期中期末考都会突击开夜车。而我在读那几页书的时候,通常没什么胜利的感觉,但有时我真切感到我和这些书作者的距离在渐渐靠拢。
我每天都为我的老师们干活,期待下一次和他们的对话:通常在课堂,有时在老师上班的时候,而我几乎看不到其他同学的踪影,那些竭尽全力撬开大学之门的学生却不知道如何敲开老师的大门。
找到优秀的老师,坚持向他们学习的做法看似有点不符合常理,你必须推翻现有的规矩和体系。很多人说一所好的学校可以给予你优秀的教育,其实这种说法是非常误导人的。
优秀的教育从来不是给予,而是汲取!
普罗米修斯的神话比较诚实,众神并没有给普罗米修斯火种,火种是他偷来的。
Ⅱ. 选择一种课外活动(或两种)
宗教传统见证:投入可改变生活,研究结果也同意此说法。
大学理事会通过研究各类调研数据得出最能够预见成功的因素,除了学校表现和考试成绩,最能预测大学成功的因素就是:投入,即学生在高中时期投入1-2种课外活动的持续努力和不断成长。
投身课外活动的学生更容易在未来的校园领导力和独立成就方面获得成功。
全身心投入1-2种课外活动,而不是多个,的确可以提升你。升学的竞争已经演变成了多即是好的比赛,我们放弃了执着并精通单一事物的理想,而是疯狂的为了能在个人履历上填满内容盲目的向前冲。
现在的大学申请通常有8-10个空格供学生填写课外活动,家长和学生相信能填满越多的空格就代表更优秀。一长串的活动清单只能培养出中庸的三脚猫,而不是可持续的专长。
事实上,相比那一长串的活动列表,进入大学或获取奖学金的更有效的方式是在一小部分的事物上有专攻。
麻省理工最近修改了申请内容,课外活动一栏只有4个空格可填,而且招生官们正在评估是否可以把4个再删减到3个。MIT还聪明的把原来可以填写从9年级开始的课外活动的部分去除了。他们认为:9年级还是一个安全港湾,那一年学生可以改变决定,去尝试不同的事物,而不用记录在案。
MIT并不是唯一这样做的学校,马里兰大学的招生管理副主席Barbara Gill就说:“不仅是马里兰大学,许多大学的招生委员会都更注重学生在持续的时间段内对于小部分事情的投入度,而不是只看重一长串的课外活动清单。”
在我们这个社会,时间是最不公平的因素之一。
哈佛大学学者Richard Weissbourd提出大学申请时应该充分尊重那些为了支持家庭而工作的学生所付出的努力,对于那些低收入家庭的学生来讲,要求他们提供一长串的课外活动是非常不公平的。
我们需要竭尽全力保证他们能够有时间、资源和空间去发展课外的兴趣爱好,但是一旦他们因为家庭原因,必须放弃课外活动而去工作的时候,我们也绝不应该因此来惩罚他们。
在富裕社区,对于个人成就和资质的追求通常会导致过度早熟的职业化和高压控制。我们人为发明的填写申请的机制阻碍了学生培养真正的兴趣和专注度,年轻人变得更难主宰自己的命运,而是在执行父母所制定的战略计划。
回顾我的成长经历,我是一个幸运儿。
从高中起,我爱上了辩论(我的父母对我的这一爱好并不认同,因为自从参加辩论练习后,我变得越来越喜欢打嘴仗,但他们并没有干涉)。我当时也没有什么其他课外活动,所以我可以静下心来为下一次辩论做好充分准备和练习。
我很想不通现在那些日程排得满满的学生们是怎么找到时间来培养一种课外活动的:一种运动、一种乐器或是其它事物,并且能够达到精通的水平。
对年轻人来说,关键的挑战不在于越来越多的活动,而在于意识到掌握技能需要在一段时间内专攻某一特定事物。
Ⅲ. 学习热爱新想法,即使有时新想法让你难受
生活中最幸运的那群人都会培养长期的好奇心并且花时间磨练他们的技能、学习新事物,他们定期都会经历由新想法碰撞而产生的满足感。
而现在的大学申请专注于衡量成功的外部指标,比如学校表现和考试成绩,并没有关注到学生成长和探究的重要性。
年轻人想在大学生活中快乐成长,并且开始开挂式的精彩人生,他们需要对能够吸引激励他们的新事物和想法敞开心扉,这个过程必定包括去做一些他们最初并不喜欢的事情。
许多时候我们对于学生如何学习爱上一门课程有些误解。
家长会这样说:我的孩子喜欢数学,我的孩子喜欢阅读。当家长这样说的时候,他们的意思是说他们的孩子喜欢并且擅长某件事。
听上去无关痛痒,而且也满激励人的,但是却把这个情况排除在外了:将来某天孩子可能会发现原本并不喜欢的某些想法或课程突然之间变得很有意义。要爱上某门课一开始可能会很难,但这并不是完全放弃那门课的信号。
你说“我讨厌数学”就意味着你过早退缩。问题的关键不在于你是否表面上喜欢或擅长一门课,而是这门课是否充满魅力、值得去学习。
热爱学习需要你能够把最初的不喜欢转化成不断的探知去发现那门课的真正力量。
激励大学生最让人受挫的说法就是所谓的“文科生”或“理科生”,这一说法完全忽略了我们可以文理科都擅长的事实。如果学生对文理科都不存在焦虑,那么SAT和ACT考试也会变得容易的多。如果一开始你并不喜欢数学,去找到一个更好的老师,更刻苦的练习,找到其它能够吸引你的点。
爱上学习的悖论是这个过程也需要痛苦的经历。
当然成为一个优秀的学者并不一定需要你毫无乐趣的坚持每件事,乐趣是我们全身心投入那些领域的主要因素。但即使是你投入到所热爱的一门课程中去,有时也会变得非常困难、走投无路。
你一开始被某事吸引并爱上它,在它变得艰苦卓绝的时候,你的投入度让你坚持下来。那些喜欢阅读的人,有时会在开头被某本书击垮,但他们通常会再重新读一遍,确保完全消化理解那本书。
我们需要放弃诸如“学习是充满乐趣的”老生常谈,而应该承认学习通常是痛苦的。真正爱上新想法始于学生不再只拘泥于自己擅长的事物,而是意识到通过练习,他们可以发现知识的全新世界并获得乐趣。
即使没有名校丑闻中那些使用不正当手段的父母,美国大学录取系统很明显已经在众多家庭中制造了无用的焦虑,对于培养学习的投入,让教育变得富有意义方面却没有什么作为。我们所有置身这个机制的人,包括大学理事会,应该重新思考我们能够做些什么来停止这一疯狂角逐。
AP课程可以帮助学生发现并追求他们的兴趣,但是如果肩负过多的课程却会让学生喘不过气来。一些学生用AP课把自己的日程排得满满的,期望能够为自己的大学申请润色。数据显示高中时期上最多5门AP课可以帮助学生在大学生活中成功,但没有证据显示超过5门效果会更好。
因此,我们最近公布在大学申请中,超过五门AP课不应该成为录取的优势条件。学生如果愿意,可以上更多的AP课,但这绝不是进入大学的必要条件。
而且对于SAT,我们必须保持更平和的心态。当SAT考试刚开始的时候,它是一个评估学生智力潜能的能力测试。我们在2014年对考试进行了改革,结束了能力评估的时代。
新SAT没什么特别玄妙的地方:专注于学生在校学习的阅读、写作和数学技能,这些技能在大学时期也被广泛运用。
新SAT并不告知学生或其他人:这个学生有多聪明,或者学生学习新知识的能力有多强。它只表明学生是否已经掌握了阅读、写作和数学技能,而这些技能是他们将来在大学或职场获取知识所需要用到的;而且新SAT考试也不会对学生擅长哪个具体领域的知识做出结论。
我们必须改变包括SAT考试的考试文化:它们只是大学录取中的一个因素,而不应成为所有因素,考试的低分永远不应该成为学生成长道路上的否决票。
学生应该有信心:如果他们练习数学和阅读能力,他们就会进步,这也是为什么学生在练习可汗学院免费课程时,他们能够取得进步。
学生可以参加一次考试,如果他们不满意考试成绩,多做练习然后再考;如果他们依然不满意考试分数,我们应该为他们提供更多的选择,让他们能够向招生官展示他们的优点和个人风采。
让我们为高等教育发起一个新的邀请:
我们必须邀请所有家庭不要只关注脆弱、片段式的完美主义,而是应该对学生可持续发展的优秀成长进行投入;学生不应该仅为了赢得大学的入场券而做出巨大的牺牲,而是应该为了个人的真正成长和滋养更加努力、付出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