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深思熟虑的出走都是美的开始,一生渴望流浪,不舍内心。
01童年的离家出走
出走,在童年的记忆,大多是一种叛逆。我的出走,最早发生在8岁。小时候,家教甚严,我很小就常萌生离家出走的念头。记得那是一个傍晚,家里来客人了,父亲烟站的同事。母亲留客人吃晚饭,在厨房里忙活。我跟哥哥在家门口玩耍。哥哥小时候手工制作极好,给我看他刻的一方石印。晶莹剔透,温润圆滑。我甚是喜爱,央求哥哥送给我。哥哥平时是每求必应,这次不舍得给我。我恼羞成怒,伸手去抢。我们俩因此,争执起来。母亲闻讯,走出来,弄清前因,抬手就把这方印扔进臭水沟。并警告我们俩,不能再当着客人的面吵架。否则罚站,不准吃晚饭。
我看到哥哥眼里泪水在打转,他大概是心疼他的石印。我非常恨母亲把哥哥的心爱物,就这样毫不留情地扔掉。我决定,不罚站也不吃晚饭,离开这个可恶的家。哥哥太老实,主动敲门进去认错了。我鄙视哥哥的懦弱,一咬牙,就冲出了黑夜。当时才八岁,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只是一直摸着黑,到处走。看到每家每户,点着灯,一家围着桌子在吃晚饭,我肚子也一直在闹革命,可我坚定这次绝不向这个家妥协。八点左右,我看到远处,有几个人拿着手电筒,在呼喊我的名字,原来是母亲跟邻居大婶们在找我。心里虽然害怕,但脚却在跑,我知道被找到的后果很严重。我跑到了自己上学的小学,爬上一棵不高的大榕树,躲在上面。很不幸,母亲她们自然而然找到了离家不远的学校,也抓到了在树上发抖的我。母亲把我拎回家,当然没有躲过一顿暴打。母亲一边打一边问我敢不敢离家出走了,我没吭声。内心有一个声音不停地在反抗,我要离开这个家,离开你这个暴君。
后来,我离家出走的故事,常被邻居大婶们拿来奚落我的话柄。她们认为,我再也不敢有此想法了。她们永远不懂,这个小女孩早已种下了一颗出走的种子在心里。
02少年读三毛的出走
生命的过程,无论是阳春白雪,青菜豆腐,我都得尝尝什么滋味,才不枉来走这么一遭!——三毛
少年读三毛的出走,三毛的撒哈拉沙漠故事。我被这个有灵气,活出自己,洒脱,有爱,勇敢感受生命,遍地是朋友的三毛震撼了,一个真正活出了自己想要的世界。更被她的爱情故事深深地吸引,脑海里一直在勾勒三毛和荷西在沙漠的浪漫生活。荷西用废弃的木材,废铁变成了桌子凳子,家具。三毛用简单的食材,变成了餐桌的美食。三毛用指甲油替当地的黑人治疗牙齿,三毛不穿衣服开车去救何西……
我羡慕,三毛荷西出走在毫无亲人的陌生的环境,过着神仙眷侣般的生活。没有世俗的眼光,没有礼教的束缚。三毛所有的怪异,都被荷西宠溺着。别人觉得的怪女孩坏女孩,荷西当成了宝贝。当我看到,荷西被无情的海水带走生命时,我伤心地肝肠寸断,恨不能拿自己的命去换回荷西的命,只为成全这世界少有的真情。
荷西去了,世上再无快乐疯掉的三毛……
03再次出走
2005年,距离童年那次离家出走,过去了13年,我还在读大学。内心一直很苦闷,不清楚大学毕业后,是选择自己喜欢的事去做,还是选择大家喜欢的事去做。私底下我投了好多简历给各地有名的一些服装公司,也得到了几份自己心仪的服装品牌的offers。我不敢告诉父母,因为我是偷偷地用业余时间拿父母寄给我的零花钱去学服装。其实他们应该是知道的,父亲还支持,母亲认为这个行业没出息,不就是个裁缝。
内心彷徨不定, 我决定05的春节不回家。谋划了好久的出走,必须马上行动,不管父母支持与否。买了最便宜最慢的火车票,一个人背着包,就这样出发了。车票的目的地写着上海,车一路经过广西,江西,湖南,湖北,浙江,上海,我想我随时都可以在一个停靠点下车。这一次的出走,不像童年的出走,父母会来找回家。今时今日的出走,更多是心灵途中的飘泊,无始无终;没有目的与归宿。
在不同的车站,有不同的旅客上车下车。我平生一下子接触了这么多的陌生人,我默默地观察他们旅途的神情。我下铺是一家人,带着一个小女孩,小女孩上窜下跳,给无聊的旅途增添了一丝生气。火车窗口的小方桌上,四五个农民工正在喧哗地打着牌,kill time。火车慢慢地往前摇,窗外的风景不停地变化。最后,我跟那家人聊开了,他们很好奇,我一个大学生不回家过年,还到处瞎跑什么,父母不担心吗?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车停停靠靠,三天两夜才到达了目的地。我来到了一个彻底陌生的城市,地铁站,马路,高楼,我都不认识。我开始询问路人,哪里有最便宜的青年旅舍,他们警惕地上下打量着我。在接下来的一整个寒假,我到处游荡,去时尚的南京路,买经典的上海披肩。在上海图书馆席地而坐,浏览上百本书后,只买了一本《服饰心理学》(2020年,15年后,这本书我推荐给了阅峰读书会的书友们)。
流浪到杭州西湖,重走白娘子与许仙相遇的断桥,买白娘子的油纸伞,杭州丝绸。游走天津,南京,苏州,课本里,文学里,影视里看到的景点,都通通流浪一遍。眼前熟悉的不熟悉的人物与风景不停地切换,我21岁前都没有这样的经验,陌生的人,陌生的景,陌生的城市,与其说我在看它们,不如说它们在审视我的灵魂。我在找到自己内在的东西,所有外在的风景,都是我自己的心情。
这一次的出走,我没有找到我要的答案。我选择了大家喜欢的事去做,可我从此以后一直都不安乐,我的心依然憧憬着再次流浪……
04 出走的美
出走,是对家的叛逆,还是活出生命的自我。出走自己,都是一个很棒的选择。我读过最浪漫的出走,三毛的撒哈拉故事。读过最壮烈的身体出走,村上春树为了打破中年身体的蓝调,选择一次次的马拉松出走。读过最美的出走,蒋勋老师出走城市,定居池上,陶醉于田园之美。读过最有智慧的出走,庄子的逍遥游,悟天地之大美。
正如蒋勋老师鼓励大家,出走的动机比能力重要。若短期无法成行,阅读、写作、聊天、学习、陪伴、分享、运动、散心、唱歌、画画……也是很不错的方法——只要是能让你的生活比重产生变化的。就从最简单的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