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文-一枝红杏出墙来
灵感来自以下:
宋 叶绍翁《游园不值》
应怜屐齿印苍苔,小扣柴扉久不开。
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
别院大门的铁锁链已经生锈了,自打他们进府以来,就知道府里有坐别院,几十年的老地方了,是专生老鼠蟑螂的地方,听人说,晚上还闹鬼,唯一的不同就是别院那杏树,花开满枝丫,虽有些年头了,但难免让人多看几眼。
小厮们总调笑这别院里的红杏不安分,花枝招展,迎风摆动,花香味儿总是勾着几里外的路人,那枝丫总长出墙来,如这院里的三奶奶似的。
吉子原是伺候老爷的下人,自从三奶奶被仆人撞见与人私通,发生这等丑事情,老爷一气之下,将她锁在别苑,老爷便让吉子日夜盯着三奶奶,直到她老死病死。
他每每听到这些闲言碎语,只是笑笑,他不信,三奶奶那样漂亮,性子也温和,是他见过最温柔的人。是老爷冤枉她,才把她扔到别苑的。
他知道,当初来别苑,是他在老爷面前求来的,楞是换了旁人,谁也不愿招惹这份晦气。
每天三奶奶都会发了疯似地找上吉子"你知道吗,我没有,我没有对不起老爷,是那些个贱人冤枉我,那群狐媚就是见不得老爷对我好,所以才冤枉我,吉子,你相信我吗?吉子,你相信我,我没有……
吉子每天只是在旁边看着她,一句话都没有说。
有一天,三奶奶找到他:“吉子,我想要个孩子,这样还有回主院的可能。你能不能……"吉子拒绝,他看着三奶奶眼里的难过,他心里也空落落的。
那是一个下午,吉子领了月例,急忙小跑从主院出来,去旁边的布料铺子挑了一匹布,做了身衣裳,本想回别苑给三奶奶,这是三奶奶最喜欢的衣服,天气凉了,总得添几身新衣裳。却不知道远处看到一个陌生男人从三奶奶的房门拐出来。
他回了别苑,把布和衣服放在桌子上,瞧着三奶奶,想开口,但是一句话都没说。
“你,你睁着个眼,这样瞧我作甚”三奶奶捋了捋凌乱的头发,眼神躲闪。
“刚才我好像看到……”吉子欲言又止问到
“看到什么,你什么都没有看到”要是没什么事,你出去吧,我累了。
吉子回了主院,这些天一直忙着帮老爷,没顾上回别苑。过了三天,他回到别苑,看到三奶奶,好像变了个人似的。这些天三奶奶一直很安静。安静的出奇。某天早上吉子刚一进来,她突然跪下来对着吉子说:吉子,求你了,你能不能让老爷来看看我,就一眼,只要老爷来看看我,我就能回主院,我不想在这里过生不如死的日子,我受够了,求你了,好不好,你就求老爷过来,就来瞧我一眼……
吉子前几天在主院通宵熬了几宿,满眼通红,见这阵仗也跪下来:三奶奶,使不得,使不得,我只是一个下人,您别这样……
吉子看着眼前的女人,鬓发凌乱,珠钗歪斜,满脸泪痕,这哪里曾经娇俏艳丽的三奶奶,他心里隐隐不忍。
“今天你答应还是不答应,你要是不答应我,我今天就死在这里”她拔下头上的银钗子,尖头抵在雪白的脖颈上。
吉子:好,好,三奶奶,我答应您。您先把钗子放下。你别干傻事。边说,边连忙不住的点头。
听到吉子答应了,三奶奶满心欢喜地从脏兮兮的黑泥地上爬起来,扑到梳妆台上,拿着发了霉的画笔,一笔一笔,细致的描着眉……
当天晚上吉子回了主院,求了老爷好久,跪到深夜。没过几天,老爷果然来了别苑,也是那一晚,吉子一瘸一拐从主院回到别苑,他一只眼睛流着血,裹着黑布,半条胳膊耷拉在胸前,他在门口守着三奶奶房间的灯,整整守了一晚上。
也就是那次三老爷来看过一次三奶奶,没成想,三月后府里传三奶奶有喜了,三奶奶因此回了主院还掌了权。下人们都在传:当年之事,都是大奶奶做的局,指使手底下的小厮,诬陷三奶奶,老爷知道后这才罢了大奶奶的权,恁是把大奶奶扔回娘家了。听人说,当年那个冤枉三奶奶的小狐狸精被一群男人拖到后山,被活生生打死了,脖子都勒断了半根,还听说被山上的野狗啃了尸。死了都没人收拾。
自从三奶奶回了主院,吉子也被调回了主院,有一天他一瘸一拐打水,一不小心洒在三奶奶脚边,三奶奶低眉,眼角斜视着他,想起这是曾经拒绝过自己的吉子。
"狗奴才,我这裙子湿了,你可是赔不起的。”给我滚开,说完踢了吉子一脚,提起裙边,趾高气扬的离开。
第二天,三奶奶又看到厅前做事的吉子,使唤他进来:“我看你回了主院,心思也不在这儿,我想着,从前呢,你最爱盯着别苑的杏花,倒不如你就去别苑,去那那扫一辈子杏花吧。”说完便遣人送他过去,说完还交代下人,临走前把别院大门的老铁锁给下个,换上了新锁。
吉子听完无奈的摇摇头,一瘸一拐的,被押去了别苑,途中闻着一路的花香味,眼前满树的杏花,白的团团如雪,红的如火。
他不知在这别院住了多久,也不知道外面的时间过了多久。
"当年我本不是奔着这杏花来的..."他苦笑着,拿起破烂的扫帚,自顾自地扫起落花来。
三奶奶坐在主院的大院外,闻着别苑吹来的花香味,弯腰捡起脚下一片花瓣,捧在手心里,放在嘴边吹了吹灰尘,自顾自喃喃道:杏花啊,你可真白金净,白净得让人想添几抹黑。她心忖道:这偌大的院子里,没一个人是干净的,都是些妖魔鬼怪,让人作呕的虚情假意,连脚底下踩的每一块砖,头上每一片瓦,都不干净,唯独你,不一样。
“这院子里最干净的,除了别院的杏花,还有吉子。”
完
扩一下背景:杏与“幸”谐音,表示“有幸”,古代以杏花为贵,杏谐音“幸”,合在一起是夸奖男的志趣高洁合乎乾道,女的贞静端方合乎坤道,易经里说“乾道成男,坤道成女”阴阳两仪结合繁衍其昌,然而还暗示了有幸(杏)成梅(媒)的意思。
杏花,又名“及第花”,吉(Ji )子=及(Ji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