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夜

  冬天的夜晚不像夏天来的那么温柔,他总是突然就盖下来,趁你不经意间笼罩一切。

  好像连黄昏这个概念也都不存在,你无法辨析那条分界线,太阳总是须臾之间隐去,等你察觉的时候已经在黑暗的怀抱中。

    如果你不呼吸就不会觉得很冷,就像淋冷水淋久了就感受不到温度一样,你甚至会觉得那是热水。可你想活着就得呼吸,除非你已经做好了死的打算。一丝清凉的寒气,灌进骨髓,在身体中运转一圈顺着牙齿缝吐出,四肢已经变得僵硬。闭眼 甚至能够感到心脏急速跳动的热量,在身体中炸开,寒气却也源源不绝,冰与火在体表展开一场战争。

      如果仔细感受就会发现一切任何意义上的温暖都不存在了。结了霜的地面,破旧的墙壁,一眼望去凋零的残叶,枯枝,一个老人垂垂老矣又不甘心死去呢喃。如果万物有灵,他们就是在冰河里已经被淹死的鬼,哭嚎日夜不息。

      全都在耳畔嗡嗡作响,不停回荡。

      我屏息凝神便能清晰地感受到有两股巨大的寒气从我大脑两侧往中间冲去,我能清楚的感受到他们的分量。

      “哼,哈哈。”我暗自冷笑。春夏秋冬,又是一个轮回的终结。冬天独有的狂风刮过,不烈,很柔,像一块白色的丝绸手帕拂过身体上的每一寸,他什么也带不走,因为他已经带走了一切。

        这次回来只是一种习惯性的纪念。

        无论你对他说什么,他都只会轻轻的抚摸你。这种悲悯的情怀真的让人敬佩。四散奔着的风和佛一样,它既能接受每一个人口中的污言秽语,也能笑着接受每一个人口中的阿弥陀佛。

        寒夜碾过每一个人的神经,我们的信念在那如墨般的夜色中掀不起一朵花火。但是我们总是跃跃欲试试图燃烧自己。

      征服和展示是人类的天性。展示后来变成了炫耀,征服变成了什么呢?病态的性欲?还是某种更隐蔽的心理病毒?

        才踏入社会不久的男女们的择偶标准大部分都是单纯,可爱活泼的类型,其中由已单纯为最。

        他们想要的那种纯粹是如这冬天的夜晚一般不带一丝杂质,只有彻骨的寒冷,只不过将寒冷换成能够安抚人心的温暖。

        因为他们总觉得自己缺少了某种纯粹的东西或者说是初心,骤然一接触这花花世界。人心险恶,开始觉得自己老了,甚至觉得自己没用,他们想要找回当初那个纯真的自己。

          可惜那样的自己也只不过是一种谎言。全人类都曾经拥有那个美好的谎言。

          在这如刚醒完的红酒一般的浓稠夜色中,任何实体似乎都已经不复存在。我把手打在阳台冰冷的铁栏杆上,感受那冰冷带来的快感。大脑因此变得清醒,在最初的痛苦之后无穷无尽的活力便电涌了上来。

          冬天是在精神上杀人于无形的季节,天色每暗一分杀气变强一分。滚过喉咙盖新房,前尘往事,今朝醉梦,如霜凝结,用手一碰,片片崩断,销魂难耐。

            不知现在是何年何月,天上一点流星倒转,呼吸震颤出白色的和弦,混着窗外机车的一声轰鸣,咆哮着滚过大地。

              我突然不知道要如何形容此情此景,瞧瞧旁边站立的这个拖把的触须沾在满灰尘的瓷砖上。

              大段大段的留白,不如就让他混沌在时间里,破败,腐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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