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问西东

        前几日，身在云阳的表弟来看我。途经一条小溪。当日酷暑难耐，随即停车溪边，戏水片刻以解暑热，不想，竟有意外收获，偶得河蟹三只，甚是欣喜，本想多捉几只，算作下酒之物，怎奈路途遥远，只得罢休。

      弟兄们见面，少不了彼此嘘寒问暖。寒暄过后就是短暂的沉默，一项开朗的表弟，今天似乎有什么心事，说话总是吞吞吐吐的。

“老二，有什么事和哥哥说说呗”，

“哥，你要帮我”表弟怯怯的答道。

“只要不借钱就行”我故意的捂住自己的口袋。

“哥，这个时候你还拿兄弟开涮，咱家缺钱吗”表弟顺势推了我一把。

“好了，老二，有啥话，痛痛快快说吧”’我也顺势回敬了一把。

“哥，我想辞职”表弟答道。

“这是你的意思，还是大哥的意思”

“我俩的意思”

“想好了”

“想好了”

“大哥为什么不来说”

“他怕舅父，怕，舅父不同意”

“好，我知道了”“还有别的事吗”

“没有了”

“好，留下一起吃晚饭吧”

“不了”

“为啥”

“我也怕舅父”

“哥，我回去了，你就别送了”说着表弟走出了房门。

“哥，我给你带来几条锦鲤，放鱼缸里了”表弟在窗外喊道

“老二，你买的这是啥”我开窗嚷道。

“螃蟹”“螃蟹”.......老二的话语在淡淡的暮色中飘荡。

“爸，今天旭东又来了”晚饭后，我在父亲耳边，低语道。

“哦”父亲清瘦的脸庞上闪现出一丝丝不快的神情。

“这是他第几次来了”

“第三次”

“哎.......”父亲的嘴角抽了抽，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

“这件事，由你来处理吧”沉默许久，父亲淡淡的说。

“爸，可我.......”

“这件事，我授权给你，让你全权处理”父亲拍拍我的肩膀，神色凝重的说。

“好吧”我低声答到。

“让你写的东西呢”父亲问道。

“放您办公桌上了”

“拿来，我看”

“好”我一溜小跑的答道。

“这是啥”父亲翻看着我递过来的文件夹。

“您要的，季度总结呀”我赶紧答道。

“你这总结名字起得好哇”父亲愤愤的说，

“无 问 西 东”父亲一字一顿的朗声念到

“爸，我拿错了”我慌忙答道

..............

    送走父亲，我呆坐在窗前。两眼凝视着海碗里，三只追逐嬉戏的小河蟹，陷入了久久的沉思。往事历历在目，仿佛看到儿时，我们兄弟三人，在溪水里嬉戏。捕鱼捉蟹的场景.....

     山里的清晨是宁静而温馨的，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在我疲倦的脸上。床头的闹铃已经叮叮咚咚的响了好几遍了，我翻身而起，坐在床边，睡眼朦胧的扫视着屋里的一切。窗外，传来马达的轰鸣声和细碎的脚步声。一个清秀的身影映在窗帘上。

“小黄儿，几点了”

“七点了”一个稚气的声音答道。

“有事吗”

“有事，刚刚陈秘书来电话说，贵妃溪来水了，请你去捉螃蟹”

“不去”我恨恨的说，心中暗骂“这个老陈，就知道溜须拍马”

“老陈说这是董事长的意思”小黄急忙补充道。

“知道了，你去车上等我吧”我极不情愿的吼道。

“欧了”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响指，清秀的身影不见了。

我无力的打开窗帘，一道强光肆无忌惮的闯了进来，

透过窗户，我看到一个瘦弱的身影。围着院里的“牧马人”转，

“这小子，倒是比老陈有眼力劲”

 “小小年纪就知道洗车”

    “牧马人”稳稳的行驶在山间的公路上，小黄双手握着方向盘，兴奋的东张西望。而我则百无聊赖的绑在副驾驶上。

“刘叔，哪是贵妃溪”小黄奶声奶气的问道。

“我有那么老吗.....”我拉着长声问道。

“不老不老，刘叔，不，刘哥，刘哥永远28”小黄调皮的吐了吐舌头。

大大的眼镜也遮不住他满脸的稚气。

“好好的开车，顺着公路一直跑”

“等没有路了就快到了”

“得令”小黄一只手得意的搭在我的肩上。

我仰头靠在座椅上，用眼睛余光打量着身边这个翩翩少年，再次陷入了沉思

     开车的路上，我陆续接到两条短信，确切的说是一张图片和一条短信。图片是老陈发的，上面是工整娟秀的几行小字。

    “昨晚，你父亲从你那里回来，脸色非常难看，办公室的灯整夜亮着，我看到你父亲的身影在窗后晃来晃去，有时站在窗边，默默地注视着窗外，久久的不肯挪动，我不知道你们父子之间又发生了什么。自从上次你姑丈去世后，很少看到你父亲这样，你们兄弟三个要体谅你父亲的苦心，你姑丈为了咱们全家，丢了性命，现在只有你父亲苦苦的支撑着这个家......”

      另外一条是云阳的表弟发来的：“哥，昨天晚上，舅父给我发来一封电子邮件，并让老陈打电话提醒我连夜看看，说是一个叫什么“无问西东”的电影，说让我看明白给你打电话，我就草草的在网上看了一遍，也没有看太明白就睡了，哥这是啥情况呀，”等你回话。

“老二，收到了，现在看明白了吗”

“看第三遍了，多少有点明白了”

“接着看，看明白给我打电话”

“哦”........

车子继续在山间稳稳的跑着，小黄也失去了出发时的兴致，眼睛不再东张西望。搭在我肩上的手也不知道什么收回去了。我轻轻的拍了拍小黄的肩，示意他靠边停车，

“给我纸”我对小黄说，

“你要方便吗”小黄顺手递给我一盒纸巾。

“写字”

“写字”？小黄差异的问道，”拿纸巾写字干嘛”

“给我信纸，给老太太回信”

“哦，哦”小黄紧忙解开安全带，下车去翻信纸。

写完信，盖上随身携带的私章。拍图片，给老陈发了回去。

“刘哥，你这是写的啥，诗吗，怎么还盖章呀”小黄疑惑的问道。

“小孩子，别打听那么多事”“继续开车赶路”

车子继续稳稳的走着，电话铃慢慢的想起了。电话那头是表弟欣喜若狂的的喊声。

“哥，哥，我看明白了。看明白了”

“哦，看明白了”我平静的回答道，

“真的看明白了”？我平静的追问了一句。

“真的看明白了”表弟迫不及待的回答，

“看明白，还辞职吗”？

“辞职”

“真的”？

“真的”

“我批了”

“真的”？

“真的”

“舅父同意啦”？

“同意了”

“谢谢哥，谢谢哥”耳畔响起表弟颤抖的声音

“刘哥，刘哥，前面没路了”车子戛然而止。小黄兴奋的喊道。

“倒车，调头，回去”

“回去”！？

“回去”

车子继续稳稳的行驶在回家的路上。

”叮咚”

一张图片慢慢的呈现在我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