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驰的列车

火车在铁轨上奔驰,铁轨侧的一栋栋房屋,一座座山峦,一块块农田迎面而来,又飞快地向后逝去。

时间被火车拖拽着,随着低沉的轰轰声,一小时一小时在铁轨上磨耗。

空间在一个站台一个站台地移动着。乘坐夜行车完全看不到远处的风景,只听到广播里报站的声音。

睡到半夜,模模糊糊感觉到列车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下来。寻思着到哪里了?拉开帘子向窗外探望,睡眼惺忪里是行色匆匆的旅客,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在站台上穿梭。夜深了,仍然有不少人在夜色中奔忙。

想想自己快一年多没出远门了。原定春节后回老家的行程因为疫情一拖再拖,从春天拖到了夏天,一年过半,眼看着进入八月,上海疫情明显好转,各地政策也有些松动,正是出发的好时机。原本想着即使隔离也要豁出去出发,和当地联系后得知不用隔离,三天两检就可以,有些喜出望外,要知道六月七月的上海小区,核酸亭开在家门口,晚饭后散步去核酸似乎成了日常。

半梦半醒之间,迎来了黎明,列车已经过了浙江,奔驰在江西境内。

我赖在上铺,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下铺小女孩和爷爷的对话,主要是爷孙俩的声音好听极了,爷爷是正宗的北京腔,不慌不忙,大气。小女孩的京腔带点奶气,娇娇的,一点都不做作,十分可爱,让人忍不住想多瞅几眼。

爷爷瞅着她说:“这次活动老师表扬了吧?”小女孩一边玩着手机,一边回答爷爷说:“嗯,表扬了。”“有你吧?”不等小女孩回答。“肯定有你。”爷爷已是满眼爱怜地看着小女孩。“采访了,没有具体表扬谁,参加的都有份。”小女孩没抬头,继续玩着手机。“眼睛没洗吧?”“没有。”“这样用手接点水,抹在眼睛上洗一洗。”爷爷边说边示范着。好细致入微的爷爷。

随着话音,软卧席的门开了,进来一位老妇人,一眼就猜到是小女孩的奶奶,两人长得实在太像了,那鼻子,那眼睛,哪儿都像,简直是一个模子出来的,还都有一对小酒窝。奶奶也是正宗的北京腔,宽厚,透着慈爱。看情形是爷爷奶奶带着孙女出来度暑假呢。我被他们一张张幸福的笑脸传染了。

列车在奔驰,天亮了,车厢里渐渐热闹起来,乘客走动的声音,逗孩子玩的声音,列车员推着餐车叫卖的声音,还有熟悉亲切的乡音,和往日乘坐的列车一样。

车厢里全程戴口罩的人极少,好像只有我如临大敌似的,其他的乘客早就露出了“真面目”。

列车奔驰着进入湖南境内,小女孩一家此时正说笑着,小女孩一脸天真幸福地憧憬着她与表哥,大姨见面的情形,眼里闪耀着光芒。

在七、八点的朝阳下,我透过窗子朝潇湘大地望去,期待着映入眼帘的红色黄色土壤。列车奔驰而过,我的眼前没有找寻到熟悉的颜色,是不是错过了,还是都被绿色的植被覆盖了,不容我细思,列车就悄然进站了。

车门打开了,一块漆着红色油漆的铁板直接搭在站台上,新站台抬高,再也不用提着行李艰难地下台阶了,欣喜之余,站在有些陌生的站台上,茫然四顾,似乎心还在那辆奔驰的列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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