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绵有情(2):婚礼前夜我逃婚了

文/陈皮糖

1

阳光从窗户缝儿撒进来,床上的段如绵有些难受的蹩着眉头,双手紧握,似乎想要从某个噩梦中挣脱出来。

眼睛猛地睁开,看着上方半晌,眼皮抖动了两下,转头向屋里看去。

红木桌椅,她最爱的白瓷梅花茶具摆在上面,一旁的矮桌上放着父亲送她的生辰礼物,刻着梅花的一把琴。

撑起身体往窗边看去,原本不小心丢了的白玉簪静静放在梳妆台上,伸手摸上崭新的红色云纱帷幔,还掺杂着少量金色丝线。

将绣着梅花的帷幔换成红色云纱,那不是自己出嫁前几日的事情?

“小姐,你起了吗?”

门被推开,翠竹眼尾带着笑缓步进来,瞧见段如绵赤脚点在地上,连忙过去把鞋放在她脚下。

阻止了翠竹帮自己穿鞋,把人拉坐在身边,紧紧抱住,一股酸涩涌上,段如绵拼命忍住,庆幸道自己还能抱着这个小丫头。

翠竹试探的拍拍段如绵的背,打趣说道:“小姐,你怎么了,是明日要嫁人了,所以激动?”

段如绵松开翠竹,用帕子拭了下眼角,轻轻捶了她一下:“尽瞎说,有什么可激动的。”

“小姐,嫁衣尺寸改好了,要不要现在试试?”

“小姐,丁家又送了一箱首饰过来。”

翠玉和翠莲一前一后跑进来,笑眯眯地看着段如绵。

“你们把东西放那边吧,翠竹,帮我更衣。”

段如绵走过去用手一一抚过嫁衣,嫁衣上的凤凰高高昂起头,她心里嘲讽一笑,头昂得再高,最后不也被活活饿死,连个下人都不如。

看着那些首饰,她只觉得自己当初真傻,原以为这些是丁云飞的真心的表达,结果是裹着蜜糖的砒霜,为的是段家的皇商身份和偌大的家产。

金子在阳光下折射的光芒刺进段如绵的眼中,她的手不自觉地握紧,直到三人在耳边惊呼,她才感觉到手掌传来的刺痛。

“小姐,你没事去抓簪子干嘛,把手弄伤了,明天怎么办?”

“小姐,你也太不小心了,明天大喜的日子,带着伤,那些人不知道又要说什么闲话了。”

翠玉把药箱递给翠竹,又手肘捅了捅翠莲,让她不要乱说。

“闲话?”段如绵奇怪地看着翠莲,难道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翠莲摇摇头,她又看向旁边的翠玉,眯着眼睛表情严肃:“翠玉,你说,一个字不许落下。”

被点到的翠玉为难的看了翠竹一眼,低下头没有说话,咬着唇挣扎了半晌,红着眼睛说道:“小姐,是翠竹不让说,怕影响你的心情。”

说着又看了翠竹一眼,又道:“前几日,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的谣言,说小姐为了嫁入丁家,故意偶遇丁少爷,那些情深义重都是小姐为了逼他娶小姐编的。”

竟然还有这样一件事,果然前世的自己是被感情蒙了眼,才会把一颗心送到人家脚下任人踩踏。

2

“小姐,老爷和夫人过来了”

段如绵示意她们把东西收起来,整理下衣裙,往门外行去。

看见父母,二话不说,上前抱住母亲,忍住眼中的泪意,面上带着笑意,引得母亲打趣她。

“明日都要嫁人了,怎么还和个小孩子一样,抱着娘不撒手呢。”

话虽这样说,可是母亲眼中的慈爱和握着段如绵的手是做不了假的,段如绵握紧母亲的手,撒娇道:“不管多大,在娘这里我都是孩子,就要抱着。”

父亲无奈地摇摇头,笑着看母女两个打闹,却不想女儿转身也抱了他一下,令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身体也有些僵硬。

“爹,对不起。”段如绵声音有些哽咽,看着父亲的青丝,想起前世一夜之间白了头的父亲挺直腰背跪在刑场之上,一切都是因为自己,这声对不起,曾在梦中对父亲说了无数次,终于可以亲口对他说一次。

母亲用帕子擦擦她的眼泪,对自己的丈夫开玩笑道:“老爷,你看这孩子都睡糊涂了,好好的说什么对不起呀。”

“明日你大婚,以后去了别人家里,就没有爹护着你了,自己行事要多想想,不要莽撞。”父亲拍拍她的肩膀,看着自小就被自己护在怀里长大的女儿,有些感慨,摸摸女儿的头:“要是受欺负了,也不怕,你身后还有段府,实在不行就回来,爹养你。”

母亲在一旁瞪了他一眼,又看向段如绵:“不要听你爹胡说,好好地日子就不知道盼你点好。”

段如绵笑着点点头,一边一个抱着父亲母亲的胳膊进了房间。

陪着他们聊了一会儿,又一同用过晚饭,等父亲母亲离开后,段如绵找借口打发几个丫鬟去休息。

关紧门窗,把便于携带的首饰银票统统带上,又挑了两身利于行动的男装,打包好藏到床底下,上床小憩。

3

突然被噩梦惊醒,段如绵看清身处哪里,心下稍安,走到窗边望着月色,大概到了丑时吧,再过一个时辰就有人来给她上妆了。

想了想,走到书案边,提笔写下“小心丁家”四个字,希望父亲看到能够存下戒心,提防丁家。

段如绵换上男装,背好包袱,刚打开门,就看见翠玉走出来,急忙把门合上,贴耳听了片刻,也没有听到关门的声音。

环顾一周,跑到北边的窗户,跳出去,小心地避过府里巡逻的家丁,从小时候发现的狗洞里钻了出去。

一路疾驰,跑到城门附近,寻了一个避风的地方,等着城门一开,她就远离京城,只希望她的离开能让段家躲过一劫。

寅时刚过,城门口就热闹起来,段如绵趁着人不多,匆匆忙忙地出了城门,一路向西北行去。

步行了一个多时辰,段如绵腹中空空,口干舌燥,瞧见路边有一个茶棚,强撑着过去跟老板要了碗茶,还有几个馒头。

狼吞虎咽地填饱肚子,脚有些隐隐作痛,一边啃着手里的馒头,一边往四周看,把馒头啃完,问茶棚老板:“老板,你那马卖吗?”

茶棚的旁边拴着两匹皮毛黑亮的马,看起来神采奕奕,身后的尾巴甩的起劲儿,看着像是能够一日千里的样子。

让老板又打包了几个馒头,从身上摸出碎银子付了,翻身上马,夹紧马肚子飞快前行,害怕天一亮段家就要派人来追自己。

骑马疾行了两个时辰,任凭段如绵如何鞭打,如何哄骗,身下的那匹马就是不动弹,只顾着在路边低头吃草。

半晌后,段如绵无奈地放任它在路边,自己找了棵能挡住自己的大树,闭目眼神。

段如绵有个本家表姐几年前嫁给了西北的一户富商,从此定居在那里,二人从小就像亲姐妹一样,衣服也时常换着穿。

前些日子,表姐写信说西北如今战局不稳,无法来参加她的婚礼,不过提到西北现在有不少的机会,有机会希望自己能够去看看。

如今自己跑出来,思来想去,只有往西北去投靠她,顺便看看能不能找到新的商机,加之路途遥远,父亲想要抓人一时半会也追不上,对自己而言,再好不过。

一人一马一路向西北行去,越往西北风沙越大,段如绵不得不带上面纱。

原州城是靠近西北的一个小城,经过一个月的奔波,段如绵到达了原州,拉着那匹中看不中用的马入住了城里最大的客栈——如意客栈。

段如绵舒舒服服的洗了个热水澡,又美美的睡了一觉,从赶路的疲惫中脱离出来,她觉得自己获得了重生。

段如绵想起自己带着考察生意的目的,第二天画好男妆,出了客栈,在街面上四处溜达。

她进了几家铺子,发现确实没有什么人,还有一些铺子挂着出售的牌子,试探地问了两家,发现确实便宜。

她想着还需要打听清楚如今战局如何,再考虑是否买下来留着,等时局稳定在做打算,另外还要多了解了解这里的风土人情,看看什么最赚钱。

段如绵跟着街上的人流进青山茶楼,上二楼寻了个视线好的位置坐下,跟小二要了一壶好茶,又要了两碟子点心。

往一楼台上看,此时只有一张桌子,往旁边看了两眼,说书人站在左边和一位掌柜打扮的人在说些什么,迟迟没有上台。

“今天还是讲什么?”

“肯定是接着昨天的讲忠勇伯世子呀!”

“你说这世子好好京城不待,非要跟着镇国将军在外东奔西走,也不知道图什么。”

“那谁能知道,这皇亲国戚的想法能和我们一样嘛。”

听到旁边人议论,段如绵想起在京城听到关于忠勇伯世子的传言,据说忠勇伯是皇上的义弟,皇上还是皇子时,忠勇伯是他的谋士,喜文,只有一位夫人,夫人生下世子后身体变差,忠勇伯也没有再娶,而这位世子爷生性潇洒,四处游玩,京城里却没有几个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只是听闻忠勇伯世子清俊儒雅,喜好穿白衣,举止有度,如今早已过了婚配年纪,前些年拒绝了皇上赐婚,放话要与自己父亲一般,一生一世一双人,一时间引得京城女儿家心向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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