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你大婚之日,我和离之时

  八月十五这天,整个京城热闹非凡。中秋佳节又恰逢熠王娶亲,这娶的又是丞相府的大小姐,场面自是空前壮观。那丞相府的嫁妆,让人看不到头。这结亲,声势浩大,有人就对比起了数月前,熠王与王妃大婚之日,比来比去,却始终是今日更为盛大。

  “这王妃病重,王爷便娶了霏琳小姐,还将场面越过了王妃去,莫不是厌弃了王妃?”

  “唉,这皇家之人,谁又深情呢?”

  “王妃未曾嫁入熠王府之前,便经常外出救济百姓,处处与人为善,如今大病多日,却也留不住枕边人……唉…”

  “王爷可是对外头说,此次大婚,是为了冲喜呢。”

  “真真假假,谁又知道呢?”

  ……

  熠王府内。

  林霏琳身着凤冠霞帔,红盖头下,面若桃花,喜不自胜。

  她终于达成心中所愿,这今后定是她与顾长君恩爱美满的日子。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送入洞房!”

  顾长君与林霏琳这对新人正欲进洞房之时,忽闻远处传来一声声急切的呼唤:“王爷,王爷…王爷…王妃,王妃醒了!”

  顾长君转身,只见一声绿衣的林清气喘吁吁地跑过来。

  “当真?找刘太医问过了吗?”顾长君急忙问道。

  已被贴身侍女扶进洞房的林霏琳,听着门外的交谈,敏锐地从顾长君的话语中捕捉到了喜悦。她拧紧了手中的喜帕,恨不得马上让陶然从这世上消失。


  顾长君急匆匆地赶往仪陶宛,他也不知自己为何如此心急地想要见到陶然,那个昏迷了几日的人儿。

  “王爷不是今日大婚?来我这仪陶宛做甚?”

  顾长君刚看到坐在院中石桌旁面色苍白的陶然,还未言语,便被她堵住了话。

  “王爷,既然你今日已另娶他人,那便放我离开吧。”陶然没有再看顾长君,自顾自地喝起了林清精心熬制的汤药。

  汤药入口,却苦至心底。“我曾立过誓言,若你再有大婚之日,定是你我和离之时。”陶然放下手中的瓷碗,目光清澈明朗,直直地看着顾长君。

  那眼神是顾长君从未见过的冰冷陌生。他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还是沉默地看着陶然。

  陶然当然知道顾长君怕是不会轻易写和离书了。是啊,他是尊贵的熠王,怎么会同意与一个女子和离?即便是被他厌弃了,那也是一份休书,而不是一纸和离书。

  可无论结果如何,曾经的爱慕与倾心都得作罢了。

  长君长君,却终究是,不能与君长伴。


  顾长君的心里如同裂了一道口子,被人撕扯般灼痛。他沉默着离开,没有留下他的答案。

  到了婚宴之上,顾长君看着眼前如云的宾客,想着衣着华丽模样岀挑的新娘,这一切都是他曾经想要的。可是如今,却又好像失了心中的喜悦。

  洞房里,林霏琳静静地等待着顾长君。她苦心策划了那么久,才终于嫁入了熠王府。若那贱人一直昏迷不醒,自己也就没了威胁,即使如今清醒过来,也动摇不了她与王爷的感情。

  陶然,不过是她的手下败将罢了。

  如今,她,林霏琳,才是顾长君身边,最可心的人儿。

  新婚宴席上,众人见熠王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酒,皆以为是今日大婚娶了心爱的女子,心中欢喜想多畅饮几杯,可谁又能猜到他此刻心中所想呢?

  洞房里,林霏琳迟迟等不来顾长君,心里气极,冷着脸打发了王府的侍女小鱼去宴厅询问。

  她的贴身侍女春桃忙上前宽慰:‘’王爷定是今日大喜多喝了几杯,小姐莫要担心,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不然等会王爷来了怕是要怪罪奴婢伺候不周了。‘’

  ‘’你这丫头惯会贫嘴。‘’林霏琳笑骂着说了一句春桃,心里倒是平静了下来。是啊,她和王爷大喜之日,王爷定是无比欣喜的。等王爷来了,她先表露出被冷落的情绪,再温柔小意地服侍,王爷自会更加怜惜她。

  林霏琳这边是被春桃安抚好了,可小鱼在宴席上并未见到自家王爷,在王府找了一圈也不知王爷的去向。只得神情沮丧地去给林霏琳回话,不想却被她好生责骂了一顿,林霏琳盛怒之下拿起桌上的茶壶就朝小鱼扔了过去。

  小鱼捂着头上被林霏琳用茶壶砸出来的伤口,跪求了一番后从新房里退了出来。小鱼虽是下人,但打小就在王府长大,还未受过这般蛮不讲理的打骂。

  王妃进门后,对待下人也是和善温柔的。有一次碰到她去厨房偷吃桂鱼,王妃不仅不责罚,还打趣她:“如此爱鱼,那以后叫你小鱼好了。”

  可是这霏琳小姐,刚一进门做了王爷的侧妃就如此嚣张跋扈。王爷又是护着这侧妃的,王妃大病初愈,若是这霏琳小姐兴风作浪,怕是王妃以后的日子都不好过。

  小鱼想着,便想去找王妃,提醒王妃平日里多提防着点新进门的侧妃。

  此时顾长君正在仪陶宛的小花园里,面前的秋千椅上,是一身红衣的陶然。

  “刚嫁入王府时,我还困惑,既然你不曾心悦于我,又为何要向义父提亲?如今看来,你,怕是只当我是林霏琳的影子罢了。”

  “熠王、王爷、顾长君、你身份高贵,又有丰神俊朗之资。我左不过一个林家收养的义女,做你的王妃,倒是有些配不上你的身份。但是我也有我想坚守的骄傲。曾经我为你做过的事,全当我瞎了眼吧。”

  “好在你我大婚时,你匆忙外出未与我圆房。我们之间,也就剩了个名分上的牵扯。”

  “今夜,就请王爷写了这和离书吧。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若王爷不愿,便给我一纸休书,或是赐我一条白绫吧。”

  顾长君近日烦闷不已,心烦意乱之下来了仪陶宛。他来找陶然,是他想弄清楚,自己的烦闷从何而来,是否与她有关。可见了陶然,这心情反倒是更加暴躁。

  “你宁愿要一条白绫,也不愿做我的王妃?”顾长君冷冷地问。

  “对,我不愿。”陶然笑,红衣似火衬得她脸色愈加苍白,可这明眸皓齿的笑,又分外动人。

  “好,我成全你!”顾长君拂袖而去,背影看着似是毫无留恋。

  顾长君刚出仪陶宛,便遇上了额头鲜血淋漓的小鱼。

  小鱼没想到会在仪陶苑见到顾长君,慌忙向顾长君行礼问安。顾长君看着眼前的婢女微皱着眉,这小鱼他自是认得的。

  让他不悦的是,今日府里上下都在忙着他的婚宴,是谁这般胆大,竟敢让他与霏琳的大喜之日沾上血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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