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常说生而为人不易,面对高昂的房价,父母的苍老,襁褓中的婴儿,每天为了生活只能疲于奔波。拿着少的可怜的薪水,却有着加不完的班。公司领导的脸色,难搞的甲方爸爸,同事关系的难处,觉得自己每天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殊不知,世人皆苦。
我曾说过,我喜欢用旁观者的角度,去寻找那些生命中的过客平静的面庞下藏着的故事,希望能从他们的生活中,探寻到在这个凉薄的世界活着的意义。
我第一次见到老刘时,他梳着成熟男人的油头,娴熟的抽烟姿势外加一米八五的大个让我以为他早已是三十多岁的社会老油条,俩人聊起来才知道他竟是95年的,比我只大了一岁,我开玩笑问他为什么如此显老,他从兜里又掏出烟来点上,半天憋出一句:狗日的生活。
老刘家在辽宁,这也对他一米八五的身高做出了很好的解释。因为我俩都是北方人,算半个老乡,老刘打开了他的话匣子:几年前从东北跑来湖南念书,毕业后就留在了湖南,一直在现在这家公司做运营。
我好奇地问他:“怎么不回辽宁?”
老刘回道:“我大一时遇到了现在的女朋友,俩人谈了五年了“。
我暗自骂自己:“单身狗还他妈多嘴“,脸上还装着祝福的微笑:”喔喔,那挺好啊“。
老刘问道:“你还没对象吗?”
我:“还...没...”
老刘笑道:没对象压力还小。
接下来的对话让我由衷感叹:没对象 压力确实小...
老刘女朋友在岳阳当老师,老刘在长沙做运营,每个月加上补贴能拿四五千块钱,女朋友每个月从岳阳来找他玩几次,吃饭逛街开房每次小一千块,老刘拍着我的肩膀:兄弟,我是真穷啊。前两天女朋友非让我去岳阳见她父母,说谈了这么多年了,总得给家里个交代。说实话我是真不想去啊,最后拗不过她还是去了,到了她家她父母又开始催婚,我一个没车没房没存款的穷小子,拿什么结婚。
老刘跟我吐槽,活的真挺累的。为了拿那点少的可怜的加班补贴,自己过年都舍不得回家,一个人在公司加班赚补贴,每个月基本不休班,即使这样,却依旧拿不出在这个城市交房子首付的钱。
我说,现在这个房价靠自己这点工资买房确实挺难,慢慢来吧,好在我们还年轻。
老刘笑道:也他妈就只剩年轻了…
我第一次见到棒棒,不在重庆,而是长沙。一根扁平的竹棒,两根青色的尼龙绳,硬是靠着两个肩膀,一个人把两吨的货物挑到地下三层。可能看客觉得简单,毕竟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后来我们曾试过把用完的空瓶重新搬回地面,三个人采用接力的方法还是累的湿透了衬衫,搬完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很久不愿动弹。而他,却只靠自己的双肩。我甚至不知道那位大叔怎么称呼,却依旧想说这个世界,总有人比你难熬,也比你强大。
那天大叔从上午十点开始工作,一直干到下午四点,才把两顿多的货物搬完,到手不过几百块的工钱。我相信在现在这个时代,没有几个人愿意去受那个苦,而他,做了十三年。我记得中午时大叔问我附近哪里有商店,想买桶泡面吃,我指了指不远处的餐馆说可以去那里吃午饭,大叔摇了摇头,嫌贵。
那一刻,我真觉得世人皆苦,可与人言却无二三…
来湖南后我才知道,长沙,别名“星城”。我一直以为是长沙的解放西和黄兴南所映衬出长沙夜晚的繁华,直到那晚看到一号线上疲惫的人群,我才发现,星城下的众人原来只是在披星戴月去奔跑,汇聚成空。
晚上十一点,末班车的地铁上站满了人,提着麻袋的商贩,拖着行李箱的路人,妈妈的怀里抱着熟睡的孩子,年轻的姑娘拖着疲倦的面容,每个人的脸上好像都看不出对生活的喜怒哀乐,我却从众人的脸上看到了对回家的期待和活着的不易……
白落梅说,人在年轻的时候,莫不是希望这一生就是琴棋书画诗酒花。可终究,还是逃不过柴米油盐酱醋茶。你说读到了理想与现实,我却读到了艰辛。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生活总有诸多不易,因为活着本就没那么容易。
可,我还是希望你能在平庸的生活下,拥抱余下平凡却温暖的阳光。
晚了个安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