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棱角时代》第1章—3、文哥与“网吧”

第一章:棱角的锋芒

⒊文哥与网吧

作为一所高级中学,科目分为文科与理科,而文科理科下属的每门学科便成为一个以组为单位的教研集体,简称:教研组。比如有语文教研组,英语教研组等等,而我所属的,是艺体组,属于理科组,很奇怪,前几年还是文科,现在成为了理科。偏科方面就有艺体组与信息研究组。信息研究组,就是指以信息(电脑课),研究课与劳技课结合起来的一个教研组,比起其他教研组来说,这两个组就叫做清水衙门,一来是属于李老师口中所谓“最低层的老师”的集体,二来是学校很多大事,比如升学高考跟这两个组基本没有关系。

   作为现在普遍要求素质教育的高中一样,信息组比艺体组又稍微“高级”一点。电脑信息技术不但作为了高中生的必修课,还得进行毕业考试,而电脑的相关技术又带动了学校相关的产业,比如网络,服务器,电脑配置,很多部门要造表汇报之类的工作,也通通交由信息组的老师来完成,领导老师都得求之信息组,比如照相,去某地考察摄相拍照,完成课件,帮助造表等等,大多数老师电脑技术太烂,系统出个毛病,硬件出了问题,都急急忙忙搬到信息组来“看病”,所以,信息组的地位还是比较高的,如果信息组老师属于“底层”,那么我们艺体组就叫做“底层的底层”。

  在所有的偏科中,在我看来,最为轻松的两种类型的老师,就是体育老师与电脑老师。学生是最喜欢这两堂课的,前者可以疯狂地玩上一把,疯狂地叫着喊着跑着都无所谓,真是难得的自由,后者是终于解了他们不能上网的饥渴,而作为偏科中另外几门,音乐,美术,劳技与研究,真是尴尬着生存。一来不能把学生放出去疯狂地玩耍,二来要上课,又不是什么正式课程,学生也大多没有兴趣,甚至连本教材都没有,简直是索然无味,这种尴尬中生存的“正课不像正课,玩课不像玩课”的课,叫所有这些老师头疼不已。

   

认识文哥纯属偶然。我们艺体组的老师,平日是不大会跟信息组有太多的来往,而我身兼教务处之职,文哥由于要帮助教务处完成造表打印等诸多任务,也成为教务处的一员,还是非常重量级的人物。我初来乍到,与文哥不太熟悉,只是觉得其眼熟得很,至于为何眼熟,我总是回忆不起来,况且,这城市小得可怜,来来往往就这么几个人,难免见得多产生这种感觉。

文哥作为音体美信研通的头头,每日端坐于办公室,双手交叉于下颌处,聆听老师们对于电脑疑难杂症的解决渴求,背景音乐此时应该响起:“温柔的倾诉”(教父)

为何偶然,是因为有一天我突发奇想,工作几个月有余了,还没有拍照留念一下,实为可惜。家中虽有胶卷照相机一台,却总是难以达到最佳的水平,所以就只能求助于数码相机,不满意就删,满意就留着存电脑,可以即看即拍,方便得很。几天以来,不断询问教务处的人,是否有数码相机,纷纷答曰:没有!

正当我气馁之时,分管教务处图书管理的贺老师提醒我,说信息组组长有这么一台东西,可以找他借一借。我心想跟文哥不是太熟,就旁敲侧击求助于黄老师。

黄老师自从来教务处个把月来,由于经常笑呵呵的,与我关系也处得不错了,关于借数码相机的事情,我没什么底气,是因为我不太习惯找别人借东西,何况还不是很熟悉的,总觉得不好意思。黄老师呵呵一笑,说文哥人不错呢!你找他借就是啦!

这我才放了心,一路“噔,噔,噔”上了四楼信息组办公室。

文哥算是一个成熟的中年男人,比我大了十一岁,戴着一副眼镜,斯文得很。理着个七十年代男人普遍的板寸头,正坐在电脑面前摆弄鼠标。

我非常客气地说:文老师,可否借数码相机一用?

文哥倒是很大方,拿出一个皮包,鼓鼓的,塞着个SONY相机,打开来,问我会不会用。我当时也没细想,虽说没用过,但也知道按按快门吧,应该容易得很。

文哥倒是很耐心,告诉我怎么开机,怎么设定,怎么回放等等,连包一起交给我,说其中还有原装的SONY充电电池,没电了换着用。

我兴高采烈拿着数码相机准备出门,文哥还叮嘱了一句:嘿!收起来,收起来,这公家用的,等会领导看见不好!

于是我只好把相机揣在口袋里做贼般出门了,因为信息组旁边,就是校长办公室了。口袋已经撑到了极限,弄得我裤子鼓鼓囊囊的,颇为难看。

揣着文哥借我的相机,我好不快活地把玩了两三天,教务处我还照了几张一本正经的相片,然后又去偷拍同事们的搞笑表情,拿回家拍了几张在钢琴前,吉他前的艺术家造型,从未接触数码相机,大尝了一回鲜。

拿着文哥的相机四处游荡,正好也碰上年底的元旦汇演有我的节目,拍下了不少我“光辉风光”的形象。

使用得比较频繁,文哥的四节充电电池很快“鸣金收兵”了,我瞧着新买的相机的牌子也是SONY,又配了一个充电器,于是就把电池放进去充了一宿的电,第二天我就把相机和电池还给了文哥,还得意洋洋地说我也买了一个SONY,并且还帮他充好了电。

结果第二天文哥开始向我兴师问罪,嚷嚷着充电电池被我弄坏,说是此电池充电器只是用专用插座,我便是鸭子死掉嘴巴也硬,搬出一幅做了好事还没有得到好报的苦瓜脸,可能由于电池是公家报销,所幸文哥没有找我索赔,不然,我那可怜巴巴的一点课时津贴又得缩水。

曾校长性喜开玩笑,戴着黑色的墨镜时不时来个冷幽默,在教务处穿梭的日子里,总是难免碰上楼上各位校长,校长办公室的楼上就是文哥高高在上的“宝座”,从文哥那里忽悠了半天的电池,下楼遇见曾校长,曾校长一手拍着我的肩膀一边周哥周哥的叫,文哥大跌眼镜,然后跟曾校长说,瞧给那小子高兴得,下楼都带蹦的。

经过电池忽悠这一回事,然后我就开始遇见文哥就叫“文哥”了,因为我在想,连曾校长那么一把年纪还叫我周哥,那我理所当然地应该管文哥叫文哥了。

由于经常在电脑上有事或疑问,就经常奔忙于五楼与三楼之间,跟文哥自然熟络起来,大家没事各自发烟聊天,文哥没事坐着时不时打个响屁,然后剩下我落荒而逃了。

教务处的生活是百无聊赖而又固定模式的,每日按时到岗按时“下岗”,而一年到头这些学期里,唯独期初和期末才是教务处最忙的时光,而中间这一段时间里,大多都没有太多的事可干。由于本人年轻力壮,教务处的周一例会,宣布我担任学校纪律专干,也就是全校两幢教学楼,一共11楼,几十个教室我得轮流每天去查看登记,曾经我算过,11楼,来回两次,一趟等于是跑掉了22楼,我算过每一楼的梯阶,只是现在不是记得太清楚,好像每趟得登几千级阶梯,每次都是汗流浃背,在最开始,我认真负责,跑得气喘吁吁,彰显了新一代80后吃得苦身体好的优良素质,随着时间的延长,这种“锻炼身体”的办法让我百感厌倦,况且学生课堂睡觉吃零食看漫画有增无减,虽然看到我经过会稍稍收敛下,但是登记总归是登记了,满本的纪律检查也无人问津,更无人处罚这类我登记的学生,于是越来越感觉这样是浪费体力而一无所获,于是我头脑又是一转,更好的办法蹦蹦然而生,直接坐在办公室把表格画上满满的勾勾敷衍了事。

    而我在几年后,不得不庆幸在文哥那苟且偷生的敷衍了这项工作,而这个大黑锅是如何最终落在了我身上的,都是后话了。

总归是不能在检查时间老呆在办公室让同事知道我在偷懒,于是蹦向文哥所在的五楼抽烟打屁聊天,学校“突发奇想”让文哥设立了一个“电子备课室”,放上十台电脑仿佛网吧以供老师来此制作课件,方便的是,这样的好处居然就在教务处的对门。

当年网络极为脆弱,管控不严厉,导致不自觉的学生常偷偷打开H网一饱眼福,导致

病毒猖獗,一时之下,“网吧”电脑到处毒发不止,有几台已经崩溃,被弄成了个“裸机”晒在外面,估计是文哥想用太阳杀死病毒吧。一时间,整个学校脆弱的局域网被弄成一团糟,带U盘拷资料的,又携带病毒,文哥的卡巴斯基杀猪声连绵不绝,于是“网吧”仿佛变成屠宰场,杀猪声不断,惊心动魄。文哥奔忙不止,校长室杀完猪,又要去学生机房,学生机器上赫赫然一桌面让我们感慨:人体艺术与黄瓜。听文哥说,早先发现这个桌面,是一个上机的女学生发现的,此女生红着脸举手,小声地问文哥,这是什么…..,文哥无语泪奔。

鉴于H网病毒屡次侵害,文哥最终不知从哪里弄来一套防毒防H的“汉X网管”,杀猪声终于可以停止,学生机器上的黄瓜终于不再有,只是由于管禁得太厉害,有时候连基本的程序都无法打开,而且我跟文哥在单挑CS时屡犯毛病,而且又无法卸载,终于,这一套网管软件终于战胜所有病毒成为学校新一代毒王!

在“网吧”偷懒的日子里,与文哥大战CS是我那段枯燥时光最为有趣的事情,大家面对而坐,我总是大义凛然操纵警察角色,文哥总是选择那一个身穿绿衣探头探脑的眼镜男,跟他本人极为相似,我还在想,这个绿衣眼镜男要是戴上个绿帽子就搭配多了。

话虽如此,可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但我可怜的小警察总是发出“啊”“哦”的惨叫声,于是我苦练技术,在蹂躏中成长,于是被文哥虐待的时代逐渐变成都被虐的情况,于是战况愈加激烈,“网吧”内经常传来文哥的惨叫或者是我的尖叫,跺地拍手热闹非凡。

于是,文哥成为我工作后第一个死党。在这百无聊赖而逐渐变得懒洋洋的岁月里,就在教务处偷着懒,等待着工资,跟学生磨着课混着一个又一个日子。

后来我才回忆起为何见到文哥会如此眼熟。那是在文哥早年创业期间,开了家全市最早的电脑游戏室,而当年读初中囊中羞涩的我,只能围观他人的战况而垂涎欲滴,终于有一次我忍不住好奇心将贼手伸向电脑的键盘,被当年戴着金丝眼镜的文哥厉声呵斥,并将我赶出了游戏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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