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美丽小镇叫霞关

船顶的红旗迎风飘扬,轰鸣的马达声愈来愈近,港口的远方云朵层层,渔人在码头整理着渔网,这里是霞关,这是一个在浙江海岸线最南端的渔港小镇,是镶嵌在太平洋西海岸的一颗“东海明珠”,我总是想起她无边辽阔的海平线和安静的海岛,想起她千帆竞渡的对对渔船,想起她那里的渔人和旧事。

霞也,绚烂的红色云彩、赤云漫天之意。传说在明清时期,这里称为镇下关的军事要地,在军人们早出、晚出海边操练的时候,总能看见漫天的红霞,朝阳似血,残阳似火,海平线上下一片通红,故此地后来称为“霞关”。时过进迁,如今的霞关早已经成为浙南著名的渔港码头了。

从苍南县城驱车直达霞关的港口码头,当你一下车的时候,那种大海独有的咸苦腥味的海风立即扑面而来,沁入你的心脾。喔,到霞关了,而且霞关最热闹的地方就是这些码头。一列列的渔船沿着海岸线整齐地排列下去,那些渔人忙碌整理着长长的渔网,还有载客的小渔船拥挤在码头等待着出海游玩的客人;在渔船到岸的时候,那些装满海鲜的白色大篮子一摞接着一摞被拉回岸边,渔民的笑脸洋溢在海风中;有时候码头边上几个妇女吆喝着叫卖海鲜,蛏子、小虾姑、小石蟹、鲈鱼等等各色海产品。

 繁忙的码头并没有一丝的忙乱,码头是渔人走向不可预测大海的起点,码头见证所有渔人归来的丰收喜悦里的那张笑脸。渔人一天的忙碌即将结束,回家的时候是最令人愉悦的时刻,过去他们的家就在这漫长码头北面山上的老矮房中。这些百年古屋依山势而建,这里有屋顶爬满青苔的石瓦房,这里有褐色木质结构的两层老木屋,层层叠叠,错落有致,简陋的渔村里挂满渔网,屋顶到处晒着咸鱼干。打开一些老屋的窗户,就能看到停靠在霞关港码头外的只只渔船和老鼠尾岛,我想每日观看海景应该成为渔人生活最休闲的生活片段吧。在这狭小的山岗上,这些百年老屋早已将那些弄堂深巷挤成了小肚鸡肠的窄小,两三米见宽的狭窄巷弄随着山势忽高忽低,拥挤的巷弄让阳光来的变得非常奢侈,而抬头望天的时候会发现天空早已被剪成了碎片。

几百年来,在经历了无数个台风的袭击后,这些山间古屋却依然保持了那一份坚硬、古朴、自然,而如今许多年轻的渔人早已经搬进山下的新居,可是那些老渔人依然固守这里的老屋、深巷及黑瓦,也许因为这些老屋他们见证了那些渔人的出生、长大、离去,见证了他们与大海搏斗的生命旅程,他们割舍不下已经习惯的生活和逝去的往事。听说在明朝的时候,霞关就有渔民从事海洋作业了,霞关人历代以打渔为生,他们离不开这一世代相传的谋生行当以及这个海边小镇,在历经清政府的海禁政策、台风自然灾害的侵袭以及革命年代的混乱,“靠海吃海”一直都是霞关人的命运路径,无论多少风雨的阻隔,他们觉得霞关人就该如此走下去,如同鱼儿离不开海洋,鸟儿离不开天空一样。

 纵观历史发展,人类总是与海洋的搏击苦斗无法分开,可是我们从哥伦布、麦哲伦到库克船长,从发现新大陆到环球世界来看,西方对于未知世界的探索始终走在我们前面,而反观当时郑和七下西洋的举动,以及像我们浙闽沿海霞关这样渔港的普通渔民,在明清封建王朝闭关锁国统治下,我想当时的我们对于挑战世界应该想都未曾想过,中国有成千上万的勤劳勇敢的渔民,却产生不了影响世界历史发展的航海家,这该是一件多么遗憾的事啊!

 历史的发展总是带有些许遗憾,然而我想之所以有这些遗憾那肯定是有原因的,而这成为了著名的“李约瑟之谜”。不过,我们从浙闽一带妈祖信仰倒是可以看出一些端倪,霞关的妈祖信仰同样比较兴盛,为什么过去海难频发遇难者无数,而我们却把希望寄托在这样一个“天上圣母”妈祖身上?为什么明清以来我们对于妈祖的祭祀膜拜,远胜于对于自然科学的追求?这值得我们深思,我们的民族骨子里该是怎样的思想情怀和哲学主张。

但是就对于霞关这一沿海渔港小镇来说,霞关在几代人艰苦奋斗下,已经由过去的抗倭戍守要地、人迹罕至的小渔村转变成如今的浙南台海渔港重镇,这无疑是一个华丽的转身。在无数次台风侵袭后,霞关依然矗立在东海边,我们站在这山顶,观看屹立着苍南“桑美”台风纪念碑,这是现今霞关面临那场巨大自然灾害的见证,霞关硬是挺了过来但是也造成了巨大损失,这座纪念碑记下那场超强台风的强大破坏力,霞关人在自然灾害面前展现了人类最勇敢的一面。

 “桑美”台风夺走一位老人家中的三个儿子生命,留下60多万债务,他承诺“人走账不灭”,多年来,他每天喝稀饭,编渔网,勒紧腰带节衣缩食,坚持偿还债务,他就是吴乃宜老人。我想这就是《老人与海》故事的中国版,海明威的“一个人可以被毁灭,但不能给打败。”的这句名言是吴乃宜老人诚信精神的最佳注脚。

  孟子曰:“诚者,天之道也;诚之者,人之道也。”我想建议能够给吴乃宜老人树立一座面朝大海屹立的铜像,我们要让这种精神代代相传,同时植入到每一个霞关人的骨髓中,成为我们霞关人行走在天地之间的行为准则和成长基因。我们在一个城里修建一条公路,建造一座大厦,实际上那些都是金钱一朝一夕即可推动的物质层面,而相比于树立起一面地区的精神旗帜,一种深厚的文化内涵,那却需要几代人甚至更几十代人的努力以及变革,我们应当十分珍惜吴乃宜老人留下的宝贵精神遗产。如今,吴乃宜老人已经去世了,但是他留给我们挺拔不屈的人生榜样,是我心中永不倒下的丰碑,我永远也不会忘记他。

凭栏远眺,今天的霞关港波涛澎湃、渔船如梭,远方的岛屿若隐若现,我虽然不是霞关人,但是这里的沙滩、海岛与渔港,还有那可爱的霞关人民,他们是我心目中最美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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