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

这是个伟大的时代,也是一个孤独的时代。我们走在路上,我们告诉身边每一个人,日子会如同壁画上的鲜花一样盛开不败,永不凋零。可是到了夜里,我们欢呼的酒杯碰到一起,都是梦破碎的声音。

在我出生时,这个世界正努力亢奋的生长着,信息科技革命给全世界打开了一扇崭新的大门,无数人疯狂涌入,在新的土壤里开荒、收获。旧的时代戛然而止,新的世界快速降临,人类触碰到了这种真实而具体的美好,并为此欢呼着迷。就像上帝把潘多拉盒子带到人间第一次打开那天。我不知道这个比喻是否合宜,可人类现世的狂欢的确像一场盛宴。我隐约感觉,盛宴已经到了下半场,如果没有一种凝聚和制衡,我们或者我们的子孙后代终要为一地狼藉买单。

人,地球上最复杂的生物,可至亲至性,可至凉至薄,比天使完美,也比魔鬼邪恶。人类缺乏的从来不是力量,而是信仰。宗教虽然遍布人间道场,但不能真正温暖人心、坚定人心,渺小的人类面对宗教往往是敬畏大于归依,人们在祈求,祈求神明解己之忧,恕己之行,我们面对心中的涸泽,只能寻求庇护。但从来没有一种信仰,可以将人心凝聚,对抗世间的恐惧、流离。想来有生之年,这种信仰亦不会出现。如果千百年后,时代尚能苟延残喘,人类尚有运昌盛,一定会出现一种归心于一的信仰,这种信仰一定源于人类自身。

当然,我并不是一个愤世嫉俗的人,我明白这个时代的残破不堪,但也享受着这个时代的丰盛欢促,我仍热爱着它,并愿意在时代中努力的善良着丰盈着。这是一个小人物对生活的世界最认真的尊重。

只是,世间病人实在太多,连我在内,我们可以控制横跨洲际的武器,却几乎无人能控制自己的内心。于是,当无处可避时,世间众生纷纷现妖魔相,衰者相,邪乱相。若要看地狱,来人间,我指给你看。

如果我们相信的,不再背叛;如果我们珍惜的,不再幻灭;如果我们求索的,不再贪奢。也许病者可自愈。至于我,一直在苦苦寻觅着的,也是一直难以降伏的,我在追寻一种力量,一种源自内心的安全感。三十多年来,我依靠内心盾甲,倒也活得铿锵有力,面目强大,可不管何境何地,内心从未安稳,一直流离。也许有一天,我能幸获安宁。在那一天到来之前,我且认真做一个外向的孤独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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