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夜的宠儿,在黑暗里恣睢狂欢。

   出门的时候特意往兜里揣了一把小水果刀,总算有了一点虚薄的安慰。山在东边,海在东方。离开市区到了东向的公路时已经晚十点多了,公路旁亦没了路灯。也许是路够荒僻,也许夜里本无人行走,除了眼所到的十米左右,都隐在夜的昏黑里噤声了。正是月初,连残月亦无所见。不多时,就到了影影憧憧的山前。纵然有微弱的光,大山仍然以它霸道的巍峨投下了庞大而沉重的阴影。呼吸有些不畅,肺叶粘滞得抬不起来。山脚下果然有小道连通着公路,顺着山道蜿蜒而上,世界只剩下自己笨重的呼吸声,为什么我没有脚步声?倒是和呼吸一同粗豪起来的心跳让我确信自己并没有随太阳的消失化作幽灵。

    爬到山顶时已经十一点四十,躺在杂草丛里看着星空时,孤寂便如潮水般将我淹没。来自鼻孔的窒息是眩晕,来自心脏的窒息是疼痛,来自灵魂的窒息是无助。请眼睁睁看着你的灵魂死去,世间可怕的从来不是鬼和魔,是死了灵魂的人——如果还可以称作人。爬起来沿着隐约的路径拼命狂奔,冷风气喘吁吁得追我不上。能重新思考时已经靠近山脚,席地坐下捂着耳朵喘气,恢复听力后看到远处的两点灯光,却怎么也找不到方向。天空不知什么时间笼满了云,看不到哪怕微弱的星光。

   听到婴儿的哭声,声盈四野,宛如天地间唯一。文学上把孩子作为未来和希望的象征,事实上婴儿的到来未必不是一大罪大恶的初始。惧意从尾椎爬到发梢,手脚冰冷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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