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风起天末

“凉风起秋末,君子意如何?”每次读到老杜的这句诗,除了感动就是心疼。感动于老杜对朋友关心牵挂如此朴实真切,心疼老杜的憨钝。

安史之乱之时,李白为酬建功立业之志怀一腔热血“别内赴征”,怎奈因分辨不了复杂的政局,“跟错了人”而被流放夜郎,陷入“世人皆欲杀”的险境。此时杜甫焦虑不已,作诗《不见》,直言“不见李生久,佯狂真可哀。世人皆欲杀,吾意独怜才。”

秋风兴起,山寒水冷,此时的杜甫与李白相距遥远,一直没有李白的消息,更是对他牵挂不已,于是写下《天末怀李白》。开头一句殷切相问:“凉风起天末,君子意如何?”再叹:“鸿雁几时到,江湖秋水多。”字里行间全是思念、牵挂关切。世间人情,从来就不缺锦上添花之人,也不乏落井下石之辈,能像杜甫这样对朋友真心关切的,不多。

凉风起天末

而他并不知道,在他为李白牵挂不已之时,李白已获赦,正一路高歌“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当“两岸猿声啼不住”时,“轻舟已过万重山。”得以逃出政治泥淖,李白怎能不欣喜万状呢!也许此时,他压根就不知道杜甫为他牵肠挂肚呢!

我想,假使李白当时有手机的话,也许他第一时间告知被赦消息的朋友可能不是杜甫。虽然,他们也曾是“醉眠秋共被,携手日同行”的忘年交,李白也曾对杜甫表达“思君若汶水,浩荡寄南征”的悠悠思念之情。

因为,李白他朋友太多了,除杜甫之外,还有汪伦、高适、孟浩然、贺知章、王昌龄…….貌似他与哪一个交情都不浅——“桃花潭水深千尺,不仅汪伦送我情”、“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我寄愁心与明月,随君知道夜郎西”……

另外,李白他也不是一个专情的人。洒脱不羁,仗剑天涯,最好风景永远在远方,而去往远方的路上,他从来就不缺乏美丽的遇见。一路风景一路朋友,一路美酒一路诗。

我想,获赦后的李白可能会发个朋友圈里,招呼岑勋、元丹丘等一干朋友先喝上一场吧。不过,即使没有邀约杜甫也没关系,我似乎可以想见,老杜捧着手机,看着李白的朋友圈,正傻呵呵地笑,一副安心踏实的模样。

只要你过得好,我就为你开心。就是如此真挚、朴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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