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前小街

这三年,这条小街上所有的“买卖儿”都不怎么兴盛。

用不上一眼就可看到尽头儿的街道两旁,门头装修各异的店铺,关门的日子远远超过了开门的日子。

静态的时候,除了极其个别的保供超市门里门外还穿梭着被防护服包裹得严严实实店主人之外,放眼再看,也就只能看见各个卡口附近戴着袖标,手持电喇叭坚守岗位的下沉干部的身影了。


静态管理是不是从东北这嘎达开始推出的,还真记不得了。反正,自从2022年3月初,吉林市这波来势凶猛的奥密克戎到来之前,只听说过2020年那场突如其来的新冠疫情发生之后的武汉封过城。

从刚开始的三天,再三天,再七天…之后这条小街,就开始了一段很长很长时间的静默。

小街本就不长,两侧的巷子也不深。站在空旷的街道上,只能看到自己的影子,听到自己的脚步声的时候,心里无名就会生出一阵一阵的恐惧。

天刚蒙蒙亮,小街两侧的小区内,就会准时响起“某某号楼,下楼做核酸”的电喇叭声。

不得不让人联想到前南斯拉夫的一个老电影里面的一句台词“萨拉热窝的居民们……”

电喇叭里传出来的声音时高时低,时紧时慢,不仅能穿透结结实实的墙壁,更能刺痛人们那本就柔柔软软的胆儿。


刚刚静默那会儿,被围墙和隔离栅栏围得严严实实的各个做核酸的队形又长又密。隔三差五,做核酸的队伍里就会发出几声牢骚和吵架的声音。

憋闷已久的人,赶上心烦气躁,发几句牢骚,也属正常。但是,总有个别人,对社会基本公德熟视无睹,大模大样地插队“加塞儿”做核酸。一般人倒也能忍,如若碰上了“茬子”,遭到一顿激烈的喝斥就不太容易避免了。

做核酸的时间,不可能被无限制拉长。正常情况下,每天的检测结果,都应该赶在天黑之前,出现在“吉事办”这个小程序上。

从防疫人员手中的电喇叭“开机”开始,到每个小区的最后一个人取样结束,总共都不会超过两个小时。

两个小时一过,不仅仅是门前这条街道上没有了人影儿,就连各个小区内,除了零零散散的几个全身穿着防护服,戴着红袖标巡逻的防疫志愿者之外,满小区都不会见到几个人了。

偶尔也会有个别人,被关在水泥房子里,憋闷得太久,想走出楼宇门透透气。但是很快就会被戴红袖标的巡逻者,“劝”回楼内。

劝,通常都会被“施劝人”运用到柔情似水。更会让“被劝人”在“施劝人”那一通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说服中,弄得心服口服。

那段长时间的静默中,人所目睹的“劝”,为什么浪费一个引号,是因为有极个别的戴红袖标巡逻人,丝毫没有跟任何一个人对话的意思,只是把手持的那个电喇叭的按钮打开,从高音喇叭里发出“你已经违反了传染病防治法第某条第某款……”就足以震慑到任何人。

家门口这条小街上的“买卖儿”的确是都不怎么好。

受打击最重的当属不足一里地长的街道上,两家收废品的外地人。一有个风吹草动,满条小街上最先关门大吉的他们两家首当其冲。


还真不知道他们还不能撑得下去?反正,直到现在,还没见到他们流露出关门大吉,卷铺盖走人的迹象。

整条小街上,最先坚持不住的是一家澡堂子。规模按理来说,真的不算太小,保证周边五六个小区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洗澡不成问题。

如果今年没有遇上奥密克戎这样的三记重拳,打得当地不知所措地釆用了非常规手段,应该还有维持下去的可能。

不过既有人工成本,又有设施维护成本,还要支付一大笔房子的租金。如果有利可图,估计这家洗澡堂的那位精明的中年女老板,是绝对不会轻言放弃嘴边上这块肥肉的。

不足一里地长的小街,还是有些亮点的。光牙科诊所就开了两三家。不过,挺过今年这三波儿长短不一的疫情的,却只有“雾凇口腔”这一家了。


比牙科诊所受冲击和影响程度还要大一些的,是小街里的三家理发店。每次只要一有风吹草动,接到停业通知的店铺名单中,这三家理发店都会名列前茅。“三起三落”说的就是这三家理发店上半年真实的经营状况。

六月初的第三波疫情结束之后,就只剩下“得艺旺型”这一家踽踽独行了。另外两家的门头,早已经挂上了别人家的牌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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