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剧】罗马三部曲之向阳花（七）

文/徐菲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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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幕

第三场  一处僻静花园中

【娜薇卡、萨琳上

娜薇卡    欢迎，萨琳！你的到来是我沉闷生活中宝贵的欢喜！

萨琳      我看见你也是同样高兴的，真诚的娜薇卡！

娜薇卡    你定是得到许门的眷顾了，萨琳！你是否如看到人间第一缕光亮的赛姬[注1]那样，即将与俊美的安塔纳斯修成正果？

萨琳      多谢你的祝福，我的父亲欣赏安塔纳斯的品性与才学，十分认可他在权贵们眼中不入主流的志向。他很是支持我们的姻缘，过些时日，我们即将迈入婚姻的殿堂。愿慷慨的许门[注2]同样的眷顾于你，我的挚友！你对科迪纳斯殿下的心意如此真诚，纵然经历波折与磨难，你们也定能收获一个完满的结局。

娜薇卡    要是你的话能成真就好，亲爱的萨琳！可事实在很多时候往往与愿望相违背。向波塞冬[注3]供奉精美祭品的远行者也有可能为浪涛所吞没，向威严的朱诺祈求美满婚姻的美狄亚[注4]最终也落得家破人亡。我不愿拂了你贵重的心意，但风雨如晦的现实总让我心绪忧伤。

萨琳      你有烦心的事儿，娜薇卡！如果你不嫌弃我在他人眼中过度的直率和鲁莽，那么请你敞开心灵深处幽闭的大门，尽情向我倾诉吧。你说过你的父亲向来不认同你与科迪纳斯殿下的这桩姻缘，你也从不指望从他那里得到一星半点令人如沐春风的安慰。

娜薇卡    千万莫将自己说的太坏，萨琳！许多人只凭自己浅薄的思想与狭隘的偏见就将他人的一切妄加评断，却不知多少他们厌恶抵触的人才拥有着他们所不具备的光芒！你说得对，我没有一位像你那样和善的父亲，以至于我们之间的路走的远远没有你通畅！你或许会认为我太过悲观，但你若是听了我这番话，就知道我为何满腹愁肠。人家认为，无论父母做了什么，做儿女的若有一丝的异议或者是一点他们觉得不够恭敬的地方，这儿女变成了没有任何孝道的罪人，理应受到礼法和心灵上双重的谴责。

萨琳      啊，这无疑是令人窒息的！

娜薇卡    这便是我发愁的原因，亲爱的朋友！我的父亲，罗马城内一位声名赫赫的贵族，是当今皇帝的心腹重臣，他无论什么事都只管奉承君主的喜好，就算是在已经被生活的苦难折磨的不堪忍受的平民削瘦的肩膀上再加许多沉重的赋役；仅仅因为这位皇帝一时的不满，就会立刻逢迎他的旨意，构陷某一位忠良的官员或者是逮捕审讯一位没有违反法律的有识之士。他为了依靠君主的宠信巩固自己的权势地位，却在底下的人面前要保持绝对的权威。在他的眼里，儿女要在所有的事情上绝对顺从他的心意，甚至你的一声呼吸被他视作忤逆、反抗的征兆，他都要大发雷霆哩！他可不会管我欢喜不欢喜、感激不感激，他会依据自己的喜好和心意选择一户能为他带来财富与显赫的生命的人家，却从来不许我有自己的意志。你知道，他反对我与科迪纳斯殿下之间的感情，因为正直的科迪纳斯虽是皇帝的兄弟，却是反对他许多不合理的政策、体恤人民的疾苦的，因此他们向来不睦，双方的支持者总是针锋相对、剑拔弩张。我的父亲不希望我嫁给这样一位为皇帝所不喜的人。他一心想让我嫁给那欧律托斯，出身高贵的鲁西涅斯之子，还对我说道：“我为你找了这样一户显赫的人家，已经是对你最大的体贴和厚待了。你必须学会做一个温顺贤淑的女儿和妻房，停了你倔强的顽抗，在朱诺的圣坛前感谢这份无上的恩典吧！别说那欧律涅斯是位刚刚十八岁的年轻公子，就算他是位八十岁的老翁，你也得欢欢喜喜的将他视作你尊敬的夫主！”如今朝堂之中更是暗流涌动，来去无踪的泽菲罗斯啊，你要将我的命运吹向何方！

萨琳    什么！这世上竟然能有这样冷酷无情的言论吗？就算是严冬里凛凛的寒风，也比这些话语要柔和几分！

娜薇卡    这正是他的原话。我没有能力改变他的意愿。我们仰望着同一片天空，却好像生活在两个不同的世界。

萨琳      唉，忧愁的娜薇卡！因为我的心里始终记挂着你的喜怒哀乐，在茫茫波涛中，我们是在同一片小舟上的。

娜薇卡    多谢你的宽慰，亲爱的萨琳！你的真挚如同绵绵的细雨，滋润了我这枯涸的心田！

萨琳      若是科迪纳斯殿下了解你这一片诚心，他会为此高兴的。

娜薇卡    你说的不错，萨琳。我知道他的为人，他定不会辜负我这一片心意。（二人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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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赛姬：爱神丘比特之妻，经历重重考验后与丈夫破镜重圆。

注2:许门：神话中婚姻之神

注3：波塞冬：神话中海洋之神

注4：美狄亚：柯林斯公主，赫卡特之女祭司，爱恋伊阿宋却遭到抛弃，在神志疯狂中杀死自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