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早上8点半,彭心婕一身正装、手拎着公文包缓缓从停车场走向办公大楼的门口,她脸色沉重,脸上毫无笑意,仿佛心里压着许多心事。
越过办公室大厅,同事们纷纷和她道早安,她没有回答、只是超朝同事们点一点头,让人感觉心不在焉。
她推门走入自己的办公室里,在办公椅子上坐了下来,公文包搁置在桌子上,就愣愣地看着尚未开启的电脑,脑子里想起昨个晚上的点点滴滴。
趁着还有时间,蒋玮安拉着她来到第三层楼,他不断地安慰着她、给予她希望,也许答案就在着一层,当时她瞬间被鼓舞,信心增加了不少,于是提着勇气,按下了4B的门铃。
在门外等了片刻,木门并未被打开,她再度按响了门铃,情况依旧如此,想来这个单位可能是空楼,又或者是没人在家,失望一点点提升,她继续走访下一个单位。
“我在这儿住了12年了,一直都好好的......”3D单位的中年男人回忆道。“直到三年前的某一天,我接二连三地被顶楼的老婆婆抢去了食物,后来人也学精了,如果出去打败外卖,就会带上一个背包,把外卖放进背包里,之后就没再出现这等事了。”他一脸洋洋得意,认为自己的做法很聪明。
“她每次抢了我的事物,就会快快逃走,根本没机会沟通,而后来我想到这个办法,她就没再出现了,所以我根本就不知道她是谁,后来听隔壁邻居说起同样的遭遇,才知道她住在顶楼。”中年男人继续陈述。
带着满怀失落来到蒋玮安的身边,他所访问的对象,也是一无所获,大致上都是因为被抢去了食物、有的人成功逮着了老婆婆,抢回食物之余,还对她施加暴力,以泄心头之恨,有的则表示不在意,区区一包饭,没必要对老人家斤斤计较。
至于老婆婆的基本信息,依旧毫无进展,这层楼的住户似乎比较冷漠,几乎对周遭的事不闻不问,邻里之间的感情也十分淡漠,见面时不怎么聊天,一般上点个头便表示打过招呼了。
眼见手里能被采访的对象越来越少,她不禁惆怅起来,虽然她没有从言语上表达出来,但抿紧的双唇、脸上的忧郁足以反映她真实的想法。
“希望在明天,不要那么快就被打倒。”他好言安慰她。“我相信心慈明天可以找到你想要的答案。”
她想得入神,被突如其来的敲门声给惊醒了,抬眸一看,才发现眼前的电脑屏幕一片漆黑。天啊,光是顾着想,连电脑也没开!伸手打开所有开关,她一边回应道:“请进。”
不一会儿,她的女同事袁莉莉走了进来,然后关上了木门,转过身来面对她时,发现她那脸色,有点不对劲。“心婕姐,您不舒服吗?”她关切地问。
“没事、没事,有什么事吗?”她勉强的笑了一笑,但看起来却是苍白无力。
袁莉莉没再追问,只是默默地点一点头,而后以公式化的口吻回答她:“心婕姐,上次您和梁小姐一致赞同,要去采访尤文申,今天老胡他们就去采访了。”
随后,袁莉莉将一份邮寄的大信封放到她的桌面上。“这里有一份漫画投稿,我觉得故事挺不错,都很适合我们的要求,麻烦心婕姐过目一下,”交代完毕,她转身走出办公室。
望着袁莉莉离去的背影,她不断搜索着尤文申的案件,想了片刻,才记了起来。
02
尤文申今年57岁,在25岁那年有过一段苦中带甜的感情,小宁——尤文申的女朋友还给他生了一个男娃娃,因为他很穷,所以一直没给对方婚礼。两人苦苦撑过了两年,尤文申却劈腿了,新认识的对象阿月十分富有,于是他火急火燎要求小宁分手,小宁气将不到两周岁的孩子给了尤文申,便一走了之!
为了不妨碍和阿月发展,尤文申只好伪装成单身,孩子就交给他的哥哥尤文天看顾。后来她与阿月的感情闹掰了,想要找回他的亲生儿子,但孩子早已不知去向。
他曾经找过尤文天,但是尤文天在照顾孩子七年后,决定移民到澳洲去,于是把孩子交给妹妹尤文卿照顾。
可是尤文申自从尤文卿结婚以后,便与她失去联络,所以他不知道尤文卿带着孩子去了哪里?这些日子他十分后悔,当初不应该为了爱情,对自己的孩子不管不顾,如今孩子却不知去向。
早知如今,又何必当初呢?明知道抛妻弃子是不负责任的行为,却偏要这么做,到头来一场空,才知道什么是最珍贵的,尤文申根本是咎由自取!
不过,这个故事真的错综复杂、扑朔迷离吗?成分是有的,可是比起顶楼婆婆的身份,它显得略逊一筹。
老婆婆,你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存在呢?为什么没有人知道她的身世?而且,我该要怎么做,才能更进一步地了解她?事到如今,只好坚持不懈地访问她住处的居民,便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公文包里突然传来一阵铃声,那是彭心慈的来电,她为皱着眉头,接听了电话,不了手机里立即传来妹妹的声音,就像新春佳节燃放的鞭炮,噼里啪啦地响个不停。
“姐,这份苦差我不再给你办了,还害我像个傻瓜,走了一层又一层楼,却什么都没问着,还被人吐了口水,简直毁了我所喷的蒂芙尼香水!”
到最后连彭心慈都放弃了,还落了一个不好的下场,因为6C单位的住户很不满老婆婆时常抢他的食物,因此把老婆婆视为仇人,这回彭心慈相当不幸运,当听到她问起老婆婆的事,6C的住户一来就以唾液来伺候,让她有种倍受侮辱的感觉,于是拒绝给她协助。
唉~少了彭心慈的帮忙,就像断掉了一只翅膀,单凭一只翅膀,自己根本就飞不起来,这么一来,自己还有继续追查下去的必要吗?
还差三层楼,为什么不坚持下去呢?说不定真相就在后头。话不是这么说,万一都没结果呢?这部更浪费时间?但如果不坚持下去,何来成果?也许并不是没有希望呢?
希望在明天,她想起这句话,而且觉得这短短的句子里,潜藏着无限大的力量,鼓励她向前迈进,终于她决定坚持下去,不被障碍给打败。
03
这么一想,彭心婕马上精神焕发了起来,她调整了坐姿,把早上带来的公文包,放进抽屉里,然后开始处理手上的工作。
近在眼前,正躺着一个浅褐色的的信封,它足以容量A3尺寸的画纸,从中把画纸抽了出来。一叠画纸上还有一张粉红色的A4纸,上面印有她的资料,她把粉红色纸张放到一旁,目光移向下一页。
一张画纸共分成四个格子,而每个格子的人物、背景刻画得细致,且动作与表情十分生动。如此看来,来稿的作者可说是经验老道!
她将视线移向画稿上,细心地观赏画纸里的内容。作品的标题为《漫漫三人行》,乍看这个标题,三角恋的意味相当浓烈,而且充满无奈,不过漫漫是代表什么呢?
她打开手机,检查了漫漫真正的定义。“对呀,和我所想的并没有差别,那是代表没有尽头。”对照着脑海里闪现的含义,以及画纸上的标题,她隐约感受到一种什么。
她细心翻看,居然发现漫画中的男女主角,藏着自己和蒋玮安的影子,皆因败给了时间,让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远,可是却执着地认为深厚的感情足以打败时间,于是仍旧牵着彼此的手。
画稿里的男主角有个知己,他们是好同事,同时他的知己还是女友的好闺蜜。“这种关系很危险,男主虽然在女友的面前,极力维护好好先生的身份,可是细节上早已出卖了他。”咕哝了一下后,她似乎想到什么,突然怔怔地盯着画稿。
好几秒,她才回过神来,打算继续翻看接下来的情节,可是手却不知觉地微微颤抖。“我们之间不应该是这样,他一直对我很好,而他们之间就像是兄妹。”语气少了说服人的自信,反倒在催眠自己。
“两个人感情要好并不代表什么,反正也没怎么证据,更不该胡乱怀疑他人。”抛下这句话,她再度投入自己的工作。“这是我见过最上得了台面的漫画,故事虽然那大众化了一点,起码画工了得。”
“不过,这作者的手法和心慈有几分相像。”特别是在于漫画人物的刻画,凭她算得上是彭心慈的粉丝,她晓得那不会是出于彭心慈的手,毕竟她最受不了千篇一律的题材。
她决定采用这名作者的画稿,于是打算联系他,拿起那张粉红色纸张一看,作者就叫做苦情僧。“充满奇思妙想的笔名。”这样的笔名还给了她无限想象。
此外,“苦情僧”的联络方式就只有电邮信箱,下面还有他的一端独白:“致编辑,这是我第一次投稿,望编辑采纳。另外,我的作品尚未完结,不过我会尽自己所能,将作品完结,请编辑耐心等待,苦情僧会感激不尽。”
“原来还没完结的作品啊?”她翻弄着画纸,不断地思量着。“好的作者是该耐心等待的。”她将画作放回去信封里,给袁莉莉打了个电话,吩咐她联系作者,并让作者准时交稿。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