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那个小山村(13)大舅

大舅,年龄比我妈大的多,她的大女儿只比我妈小三岁。在我的心目中,大舅动不动就喜欢批评人,我很怕他,也不喜欢他。

那一年,我大概四、五岁吧,大表姐家盖新房,我也跟着姐姐们去了。到那以后,她们都要帮忙做饭,没有人带我,我就和大表姐家的强强一起玩,他比我小两岁。

那时大概是85、86年,农村盖房全靠人工,根本没有机械设备。盖房的人不是本家就是亲戚,干的都是脏活、重活,又不要工钱,所以,饭一定要管的好,要做的讲究,不能让这些人饿着肚子干活。

做饭是大事,院子里的到处是菜、一盆盆,一篮篮,再加上锅碗瓢勺,还烧了很多热水。我们却俩在此打闹、穿梭。有人说我们,走走走,去屋里玩,不要在这里碍事。

我们刚到屋,有一个人正在挖面,应该是要蒸馍,地上放着满满两大篮子面,我们俩立马盯上了面。那人告诫我们,可不敢扒面啊,麦都不够吃了,这些都是借来的。他说着,端着挖好的面出了屋门。

他前脚刚走,我们俩就不约而同的把手伸进篮子里,他的告诫,提醒了我们,扒面,一个绝好的主意!

应该是刚磨好的面,手伸进去暖暖的,我们俩高兴极了,又是往地上扒,又是相互撒,玩的不亦乐乎!我们的脸上全是白的,又相互看着哈哈大笑。

大舅进了屋,看见我俩在玩面,大声呵斥着,照着我俩的屁股,啪啪啪,一人打了几下,我疼的嚎啕大哭。

大舅竟然打我,姐姐们都不打我的,我不喜欢他。

他动不动就骂姐姐们,声音很大,甚至还用手指指着骂,我也不喜欢他。

又一次,建刚哥(大舅家唯一的儿子)的小舅子结婚,我们去吃酒席,一院子宾客齐聚,很是热闹,我们小孩子就等着开饭。

突然,话筒响了,有人讲话,我扭头一看,是大舅!大舅在众人面前致词,我感到无限荣光。

一会,我听见别人在小声说,你看,他的手在发抖,我仔细一看,大舅的手果然在抖,因为他手中的稿子在发抖……听着他人的议论,我感到很丢人。

后来,三姐被他骂走了,我更加不喜欢他。

中考时,我发挥失常,分数离县重点高中还差几分,其他高中教学质量低,我根本不想去。这时,身为教师的四表哥(大姨家老四孩子)说,找大舅想想办法,大妗子的表弟在一中当校长。

那时,大舅已经快要退休,我们找到他时,刚好下课,大舅一听立即表态,上学是大事,包在我身上。

后来,我终于去上了一中。但表哥说,大舅为此事跑了好几趟。我对他的看法稍稍好转。

我上高三时,大舅已经退休,有一天中午,还没上课,教室里闹哄哄的,我正在教室里做作业。突然,听见有人喊我的名字,我抬头一看,是大舅,站在教室门口,手里拿了两个苹果,

我赶紧出去,问大舅怎么来的?他说和大妗子一起来看她表弟。中午就在人家家里吃的饭,苹果就是人家给他们的回礼。我不收,但他坚持我收下,

等他走下教室台阶,我看到他步履蹒跚,背影像极了外公。看着那红红的俩苹果,我鼻子有点发酸。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对大舅有了更深的认识。

大舅是一名小学教师,正规师范毕业,不是代课老师转正的那种,他年少时学习刻苦,以至跳出农门。那时,大部分老师都是民办教师,这让他有了一定的优越感。所以,他好讲排场,好教育别人,好出风头,惹的大家都不喜欢他。

他古道热肠,喜欢结交朋友。前几年几乎每年都有逃荒要饭的到此处,他管吃管住还管路费。

他身为教师,七个子女都没受过太高的教育,不过,都长成了很好的人。

所谓,金无足赤,人无完人!我们不能要求别人完美,就像我们自己也从不完美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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