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的一声门被关上了!
“你闹哪样了?好好分开,体面一点,大度一点不好吗?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张景文一进办公室就对蒋文旭一阵劈头盖脸!
“你疯了吧?莫名奇妙,我怎么了?”蒋文旭被这突然的质问给搞懵逼了。
“刚刚看沈醉那副三魂丢了七魄的样子,一定是你霸道总裁毛病发作的原因吧?你打他还是威胁他什么了?”张景文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些。
“滚!你要发疯到别处去发,少跟我扯淡,我干嘛要威胁他?还有你们别谁都替沈醉说话行不行?都收他什么好处了?”蒋文旭脾气上来的时候把谁都不放眼睛里。
“不是,我听说这几天沈醉整个人都垮了,所以你不能再对人家太残忍!”张景文半坐在办公桌上,一脸严肃地盯着蒋文旭。
“我看你们都疯了!”蒋文旭对张景文翻了个白眼。
“不是,我太了解你这个人了,从你知道知书病情那一刻起,再到后来你做的所有事情,我太明白你对知书的感情了,所以你这个人对你自己认为的障碍做出什么事情都有可能,我不想看你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儿,话说回来沈醉也很无辜呀,对吧?谁看不出来他喜欢你?工作上什么时候不是第一把手,他那么拼什么时候有过抱怨?”张景文平平淡淡地说着,蒋文旭站在落地窗前,嘴里又叼上了一支烟,此刻他的眼神有这明显的迷茫,望着外面高楼林立的世界,不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什么!
张景文看这他的后背,放佛看到了那个高傲,不可一世的男人也有的软肋。
“文旭啊,我知道你担心知书,对他觉得愧疚,你也放宽点心,他会好的,以后对他好点就行,但是对他好,不是要折磨别人才可以的,你明白吗?我明白你之所以讨厌沈醉,迁怒于沈醉,其实是你自己不肯原谅你自己,你觉得你自己是个混蛋!对,有时候想起来我也觉得你是个混蛋,但是毛病都戒掉就好了!不是吗?放过自己吧!”
“景文,你知道吗?知书也劝我不要为难沈醉!我也没想到,在洛杉矶的最后一晚,他居然叮嘱我不要伤害沈醉,呵呵,我是个什么货色啊?”
“感觉经过这个事情,你会有所改变,你会变得柔软一些!哈哈哈”景文是有点替蒋文旭开心的,即便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替他开心。
“算了,你走吧,忙你的去吧,我这边还有一大堆事情处理,等我把这边的工作稳定了,我就要去洛杉矶,到时候还要请你帮我盯这点儿公司!”
“你现在这个状态不错,看来你不用我开导了!那就好我现在要去看我媳妇儿了!回见!”景文漫不经心的就要出门。
“哎!”蒋文旭犹豫不决地唤了一声就要走出门的人,“谢谢你了!”
张景文有点愣住了,在他的印象里蒋文旭绝对不是一个会道歉,会煽情的人,他侧了侧身,半转过头,对蒋文旭比了个ok!的手势,他心里是十分开心的,他开心于他们之间的感情,和蒋文旭这段日子以来的改变!
夜里,贺知书开始一直发烧!头疼的很厉害!他出现一种幻觉,自己好像是在烫水里洗澡快要淹没在滚烫的热流里了!一个人裹这被子,冰火两重天,那种感觉说不出来的难受!
“蒋哥!不要离开我”潜意识里他一直在找蒋文旭,可是不知道他藏在哪里了,怎么找也找不到,从17岁的学校里,找到20岁的北京出租屋,在找到30岁的200平的大房子里,突然蒋文旭出现了一下之后却没有向他奔来,而是看着绝望的他,他转身离开了!蒋文旭居然转身离开了!
贺知书的身上额头上,脸上泪水混着汗水湿泠泠的,他像是梦魇了一样,难受了很久以后,意识昏沉中觉得蒋文旭来到他的身边了,心疼地抱了他,软言软语地告诉他不要怕……
第二天贺知书睁开眼睛的时候,印入眼帘的是大片的白色,艰难地转转头,发现身侧的另一张床上躺着的是艾子瑜,他睡的并不安稳,好像在睡梦里也很疲劳。
他的手背上插着针管,吊瓶里的点滴一点,一点的慢慢往下掉着!他摸摸额头发着的高烧已经降下来了,只是身体软软的,像是抽掉了所有的力气一样,他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就这样什么都不想!两眼盯着天花板,脑子放空着!这一刻他突然很怕死,他不想死,他想念蒋文旭,艾子瑜也是他交到的为数不多的真心实意的朋友,他珍惜这段友谊,还有他自己的人生,毕竟来了这世间一趟,感觉什么值得纪念的事都没有做,他曾经也有那么多梦想,现在想来年轻的时候意气风发的样子真的干啥都有劲,他还想在去过那样的日子……最重要的是,现在的蒋文旭也很爱他,他们两个人又像以前一样融为一体了,谁也离不开谁,如果他要是没了,蒋文旭一定会很难过的,那即使贺知书到了天堂,他看到这样的蒋文旭他也不会开心的,他不想蒋文旭不开心。
不知过了多久,黎明的曙光透过窗帘斑斑勃勃的照到了他的脸上!初生的太阳可真美啊!贺知书觉得这是他见过最美的朝阳。
进来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外国医生,艾子瑜被叫醒了,“hello,sir”
艾子瑜揉了揉眼睛,目光先在贺知书的身上停了几秒,然后才转到那医生的脸上,他们用英文在交谈着,可以看得出来,艾子瑜和这个医生很熟悉。
艾子瑜把医生送出病房,之后就进来坐在贺知书床沿边的椅子上,用手指背在他的额头摸了摸,又看着他对视一阵之后,对他说:“知书,你怎么这么倔呢?身体不舒服我就在你对面,我是医生啊!你跟我说一声怎么了?为什么一直对我这么见外呢!”
艾子瑜的质问让贺知书有些无所适从,他尴尬的对他温柔一笑:“可能是我烧糊涂了,怎么就忘了叫你呢!”贺知书就这样和他闲闲的聊了几句,他想问自己的身体状况,可害怕是很糟糕的状况,还要艾子瑜对他撒善意的谎言,他害怕这样,倒不如什么都不问,让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不至于糟糕。
其实贺知书本身就是一个极度害怕麻烦别人的人,很多时候他宁愿自己多扛着一点,也不愿给别人造成困扰,性格里既有作为一个男人的担当和坚强独立,又温柔深情的不得了。
艾子瑜面对贺知书很想靠近,很想软言软语地安慰一番,可是他也舍不得贺知书有压力,让他为难,所以就算是心疼和关心也变得小心翼翼的,能怎么办呢,这世界上最无奈的就是两个人近在咫尺,可是两颗心却海角天涯,感情里啊,出场顺序真的很重要!
艾子瑜鼻头酸酸的,想他这个人有钱有颜,干脆果断,却没想到栽在眼前这个瓷瓶一样的男人手里。他没有好气地对贺知书说:“这么大个人,你也对自己负点责任行吗?想吃什么?说吧!”他用苛责的语气说着温柔的话,这让贺知书觉得他对艾子瑜确实亏欠良多。
“嗯……有没有既补充营养,又可以不忌口,还很好吃的早餐呀?嘿嘿!”贺知书装模作样的思考了一会儿之后说。
其实他真没胃口吃东西,可又不想让艾子瑜担心,所以能吃就尽量多吃一点吧!
“那就吃药膳吧,阿胶粥!”艾子瑜看上去气已经消了七七八八了!
“嗯,好呀,我也喜欢吃那个,有点饿!”贺知书尽己所能的让艾子瑜不要担心,这是他能做的唯一一点事儿了!
“你要不要去卫生间?”艾子瑜快要出病房门的时候又折回来对贺知书说。
“不用!”贺知书有点尴尬,想都没有想这两个字脱口而出。
“你也不要介意我,我是不会带着你去卫生间的,我只是想顺便给这里的护工说一下,省的你和他们沟通不方便,又死要面子,尿了床怎么办?”艾子瑜像是一个家长在照顾自己的孩子一样,这让贺知书笑不出来了,所幸艾子瑜没有让尴尬持续太久,就出门去买早餐了!
艾子瑜只出去了半个小时左右,进来的时候吃的用的提了两大袋子,贺知书的点滴已经被医生撤掉了。
“买早餐这么快呀!”艾子瑜进来的时候贺知书在窗户前面安静的坐着,他转头温柔的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是浅浅的笑容,亮晃晃的阳光撒在他的脸上,让原本毫无精神的面容自带一种脆弱的光芒,此刻朝他微笑的贺知书让艾子瑜觉得闪耀的烫人,他愣了一下才把手里的东西搁在了病房的桌子上。
贺知书完全没有察觉艾子瑜的异样见他不回答,又说:“把吃的拿到窗边来一起吃吧!这阳光真好啊!辛苦你了!”
艾子瑜心里思绪万千,尽管很早之前他就明白倔强又专一的贺知书是一个从一而终的人,是不会喜欢他的,他自己心里也在和蒋文旭聊过之后决心放下了,可是面对眼前这么美好的人还是免不了心跳加速,心动不已,你看啊,真正的感情面前,谁也没有办法说不要就不要,说放下就放下,如果说感情有开关就好了,可以随便开启或者关掉,那样的话这世间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会简单纯粹很多吧!
“想什么呢?身体好些了吗?”艾子瑜把一碗阿胶粥和鸡胸肉,香蕉奶昔等在贺知书面前的桌子上摆开来,他坐在贺知书的对面!
“我这身体发个烧是常有的事,现在已经恢复了!”贺知书眼睛望着窗外,思绪飘的很远,像是自言自语一般。
艾子瑜本能的觉得贺知书此刻心里一定是在想蒋文旭,所以自动忽略了前一问,他用勺子搅了搅阿胶粥,然后把一勺粥送到贺知书的嘴边,贺知书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看着艾子瑜瞪大了眼睛。
艾子瑜一脸的严肃,勺子在贺知书嘴边停了好几秒钟以后,艾子瑜说:“拿着,想什么呢?你以为我要喂你吃吗?”这两个人的尴尬瞬间变成了贺知书一个人的尴尬。
他无奈的笑了笑,接住了勺子,然后把碗从艾子瑜前面推到自己旁边:“呵呵,谢谢你!”贺知书吞下一勺粥,只感觉味同嚼蜡。
他吃了两口粥之后,用叉子戳了一块香蕉在嘴里,可还是食不知味,他对自己的状态有点担心。
艾子瑜看出来贺知书实在没有食欲,关切的问:“怎么了?吃不下吗?”
“没有啊!挺好吃的!”贺知书边说边又将一勺粥送进嘴里。
艾子瑜怎么看不出来贺知书的牵强,就算贺知书隐藏的再好,可终究一个人是病人,一个人是医生。
可他就算心疼也没有戳破贺知书的谎言,就算吃不下也不能任由他不吃,贺知书太瘦了,两个人的相处开始变的小心翼翼的。
一顿早餐,两个人在静默中淅淅索索中吃完了,最后才发现贺知书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吃光了那么一大碗,他觉得这是生病以来吃的最多的一次,艾子瑜心事太多,反而没有吃什么。他看着贺知书见底的碗一股心疼又涌上心头。
“今天看来胃口不错呀!”艾子瑜脸上没有表情,语气却是少有的温柔。
“是呀,很好吃,吃的很饱!”贺知书笑了笑。
“从今天开始你就要住医院了,每天要检查的各项指标很繁杂,住家里不方便!”艾子瑜边收拾桌子边通知贺知书。
“你说,我康复的几率有多大呢?”贺知书的眼睛里有一股掩盖不了的哀伤,声音很小,像是自言自语!
艾子瑜停下手里的动作,盯着贺知书的侧脸说话的时候是一种少有的认真:“知书,我向你保证你一定可以长命百岁的,相信我,不要胡思乱想了好吗?”他的声音那么清晰那么温柔。
一想到真的还有那么几个人把他放在心尖上愿意保护他,爱他想他好的时候,贺知书觉得这辈子真没白活,这世间真美好,他也想长命百岁。他的眼睛湿润了,大滴大滴的滚烫泪珠就这样滑下脸颊,这次他没有逃避艾子瑜的目光,或者说他来不及逃避,因为内心的柔软猝不及防被击中的时候他始料不及,有时候人啊,一个人死撑这没什么,可是一旦被一个人放在心上温柔对待的话,那层坚固的壁垒就会瞬间坍塌,如果可以撒娇,如果可以示弱,谁愿意死扛,尤其是在生死之前,敏感脆弱的贺知书,这次他也可以任性一回了。
艾子瑜面对泣不成声的贺知书,他有点慌了,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鼻子酸,眼睛也酸。他放下手里的东西,转到贺知书面前蹲下来,握住贺知书的手用一种进乎请求的语气对贺知书说:“知书,对不起,别哭,你一定会好起来的,你想想蒋文旭,对,你那么爱蒋文旭,蒋文旭也很爱你,他走之前都跟我说了,你不要怕,不要在意我,我没关系的,只要你好,等你病情好了,下半辈子你就和蒋文旭幸福的生活在一起,是我给你压力了对吗?别哭好吗?”艾子瑜很慌,说话的时候也不知道自己要表达什么,也不会安慰别人,他蹲在贺知书旁边抬头仰望这这个男人,不知不觉间他的泪水沿着脸颊流到脖子里,嘴里,那感觉是苦的。
虽然很苦,但是他乐在其中,原来不计报酬,不计后果的为别人付出也是种很幸福的事情啊,这种无私的爱让一个的生命显得深邃起来。
艾子瑜想通了,其实一个有气度的男人在爱情里该有的态度就是方方面面维护好那个珍贵的人,包括他喜欢的人,爱贺知书这件事他终于说服自己爱屋及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