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临其境——析《示众》展示技巧

开篇先是环境描写，是怎样写热的呢？从精微细节入手，热是沙土闪烁生光的热，许多狗拖出舌头来的热，乌老鸦张着嘴喘气的热。这是视觉方面的，那听觉方面的就是铜盏相击的声音。由这声音联想到酸梅汤，场景似乎一下就从马路切换到了远处卖酸梅汤的商贩身边，这是蒙太奇展示。听到声音便感到凉意，这是通感。这望梅止渴般的凉意反衬得西城更酷热难当了。那又是怎样写静的呢？铜盏相击的声音衬得什么扰攘也没有的西城更为寂静了。由近及远，使人仿佛身临其境，感觉到那份哑然憋闷的燥热。

脚步声把我们拉回了马路这个场景里。空旷的场景里开始出现人物，车夫、胖孩子、巡警、穿白背心的男人。刹那间，大半圈看客出现了，又有了秃头老头子、胖大汉、老妈子、小学生。　

“好快活！你妈的……”这是胖大汉后面一个弥勒佛似的更圆的胖脸说的。“吓，这孩子……。”总有五六个人都这样说。“阿，阿，看呀！多么好看哪！……”这是老妈子说的。“好！”这是什么地方忽有几个人同声喝采。这些对话展示了鲁迅先生所不遗余力批判的看客们的麻木。

一个工人似的粗人，低声下气地请教那识字的秃头老头子。秃头不作声，单是睁起了眼睛看定他。他被看得顺下眼光去，过一会再看时，秃头还是睁起了眼睛看定他，而且别的人也似乎都睁了眼睛看定他。他于是仿佛自己就犯了罪似的局促起来，终至于慢慢退后，溜出去了。这段心理细节使读者将这个粗人的内心窥探一尽，展示了读书人对底层人的欺压。

全篇用词巧妙，用首善之区一词交代地点。太阳虽未直照，也是火焰焰的，交代了时令是夏天。指人时大量使用借代手法，或以部分代整体，如秃头，或以特征代整体，如白背心。“坐”字将包子拟人化，“冷冷地”更是传神。“细着眼睛”将形容词用作动词，使人如见其形。“像用力掷在墙上而反拨过来的皮球一般，他忽然飞在马路的那边了”中的“飞”展示了看客对凑热闹的热衷和孩子的敏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