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古话说得好:“饮食所以合欢也。”餐桌上,酒酣兴浓之时,也是人最开放接纳之时。所以,咱们中国人是极其享受集体聚餐或饮宴的热闹氛围的。
然而,雅亿今天要和大家分享的,是和国外教授一起吃饭的趣事。
都说,在哈佛大学,教授太太请教授们吃饭,本科生请教授吃饭,图书馆长请教授吃饭——这样的三顿饭,是我们与世界一流大学的区别。
引子
YIN ZI
与Michael Szonyi教授一起吃饭,每一次都是新鲜的体验。新鲜的重点不是吃什么,而是聊什么。
这位老外教授,目前是哈佛大学费正清中国研究中心主任,长着一对善于倾听的大耳朵,说着一口流利的带闽南腔的普通话,在座的学者或吹牛,或争吵,有时甚至不欢而散、拂袖而去,但人们仍然期待着下一次私人聚餐,准确地说:是期待下一次碰撞的话题。
没想到这一次饭局的话题主题,关键词居然是:
“世界一流大学”与“吃饭”。
如今中国正在如火如荼地展开双一流大学的建设,困扰我们的问题是:世界一流大学应该长什么样?于是很多人问Michael Szonyi教授。然而,作为一名严谨的历史学者,一切要用史料说话,哪怕是谈他熟悉的哈佛大学,他也不愿意信口开河。
此时,饭局上有人抛出了这么一句话:“我对哈佛印象最深的就是哈佛的教授太太”。随后,他又云淡风轻地说出了最后两个字:“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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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佛大学的第一顿饭:教授太太请教授们
“哈佛的教授太太文化”,其经典代表就是太太经常请各位教授到家里吃饭。
哈佛学者把这样的吃饭叫做“读书会”,几乎每周都会在一个教授家举行,教授太太当然就是女主人。所有的与会者都觉得受益匪浅,因为无数的选题、灵感都来源于此。吃饭的可能是同行,也可能是不同学科的学者,你可以想象一下:
吃饭聊天的有历史学教授、语言学教授、天文学教授、神经学教授,他们可能聊什么?
如今的高等教育,有一个研究叫“鸽笼理论”:现代高等教育随着学科分类越来越细,不同专业的学者越来越困在自己的鸽笼里。
出路就是要为鸽子们提供“广场”。教授太太提供的客厅饭局,就是这样的跨学科“广场”。
然而,Michael Szonyi教授补充了几点:首先,“哈佛教授的太太文化”这个概念本身就不太准确,哈佛教授相当一部分也是女性。更重要的是,在他印象中“太太文化”早已不存在,如今一些教授的读书会,早就改在餐馆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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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佛大学的第二顿饭:本科生请教授吃饭
Michael Szonyi教授认为哈佛最值得骄傲的文化是本科生文化。哈佛致力于让本科生成为大学的主人。他举的一个例子,居然也是吃饭。
哈佛会给每一个本科生一笔钱,专款专用,就是请教授吃饭。有一段时间,教授们突然发现自己被密集邀请,一打听,原来学校食堂员工罢工了。
国内好些大学的问题就是:本科生见不到教授。越是名牌教授,越不给本科生上课。据说,某985高校有一个博士研究生,导师是院士,一直到毕业,都没有和导师单独说过一句话。
哈佛对本科生的好,没有吃亏。据调查发现,对哈佛的捐赠,比例最大的就是来自本科生校友,而且这些捐赠也要求有相当比例直接花在本科生身上。这就是良性循环!
雅亿曾在《南方周末》上看到一篇转发率极高的文章,题目就是:《厚待自己的学生,就是厚待学校的未来》。拷问一所大学是否有良心,不是看它如何对待权贵、富豪、大师,而是看它如何对待学生,尤其是本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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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佛大学的第三顿饭:图书馆馆长请教授吃饭
Michael Szonyi认为哈佛还有一个优点,就是所有人员自觉为教授服务。
目前哈佛大学图书馆有关金门书籍全世界最多!原因就是他在研究金门,而每年哈佛图书馆长都会请他吃饭,问他需要买什么资料。
有人问他:“是不是看你是费正清中心主任,图书馆长对你特别殷勤?”他连连摇头:“我还是副教授的时候,图书馆长就这样做了,这是他的日常工作。”
“这要吃多少饭啊?”那人惊叹。
Michael Szonyi教授误解他是在谈钱,他笑了:“吃的是快餐啊,没多少钱。买书才花钱!”
三顿饭的故事讲完了,雅亿其实要强调的是:
大学不是请客吃饭,哈佛大学的核心竞争力并不在这里。三顿饭没有什么了不起,了不起的是支撑这三顿饭背后的大学文化。
看一所大学的文化基因,不一定要在其核心地带寻找,其边边角角留下的痕迹,也许最能反映出文化渗透在骨髓里的力量。
教授太太请教授们吃饭,本科生请教授吃饭,图书馆长请教授吃饭,分别对应着三个共同体:大学的学术共同体、教学共同体与行政共同体,它们一起建构着整个哈佛的大学共同体。
川流不息的中国大学管理者到哈佛考察,雅亿不知道有多少人关注哈佛的文化。如果我们只是看到人家的实验室、图书馆,哪怕是把整个课程体系、人事政策、管理制度照搬下来,可能仍然是学习了表面的东西。
比如,我们把哈佛大学的三顿饭,换成教授的小型研讨会,本科生的谈心室,图书馆的征集购书问卷调查,看起来教授与教授,教授与学生,行政与教授都在互动,但效果会是一样的吗?
此时,又有人问Michael Szonyi教授,说了这么多哈佛的好,那么哈佛的不好在哪里?
他楞了一下:“可能是对年轻教师的剥削”。
“你一直强调,哈佛文化的精髓就是建构哈佛身份认同的共同体,那么,这些年轻人对哈佛的认同在哪里?”
Michael Szonyi教授坦率地笑了:这和我刚刚讲的真的有一点矛盾,这的确是一个问题。